他缓了缓，才抬手覆上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你怎么了？”他低头搂住她，眉头紧蹙。

她不说，只是抱得更紧了些。那种抱法，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浮木，也像是在试图掩盖心中某种无法宣之于口的破碎。

墨九怔了怔，没有追问，只是抱住她，单手掌心缓缓抚着她后背。

“你有什么不安，有什么难过……只要告诉我，我都听着。”

方羽心咬住唇，泪几乎涌上来。

她哽住，最终只是点头，小声说，“我知道。”

两人就这样相拥了一阵。

墨九的体温从衣衫那层层缝隙中渗过来，一寸寸地、一点点地，缠绕她的四肢百骸。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个犯错的小孩，蹲在火炉前取暖，火光照亮她，也暴露了她所有的狼狈与动摇。

忽然墨九轻笑了一声，道，“汤要凉了，吃完我们出去走走？风大了，我给你披上斗篷。”

方羽心抬头，眼角还红着，但强撑着点头，“好。”

把汤喝完，两人并肩走出船舱。

清晨的阳光越过薄雾，照在甲板的栏杆上，船身缓缓行于江面，带起细碎波纹。晨风清爽，拂在身上却有些凉。

她靠在墨九肩头，眼神无意中落在了白日她藏信的位置，栏杆角。

那里空无一物。

她一怔，脚步下意识顿住，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锦囊……不见了？

墨九还在侧头与她说话，声音温柔，“今风清，明日天应该很好。”

可她的耳边，仿佛只剩下了耳鸣。

锦囊不见了，那意味着，信被拿走了。

被谁？什么时候？

她心头泛起一阵无法遏制的慌。

可她只能收住目光，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只是指尖，不自觉地在袖口紧攥起来。

墨九从身后将她抱住，披着厚斗篷，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风有点冷。”他贴着她耳廓低声说。

方羽心轻轻点头，靠着他的胸口，听他心跳沉稳，像水中敲鼓。

“羽心。”他忽然开口，语气很轻，却带着某种认真，“你有没有想过，等我将功法的缺陷弥补，一切都结束了，我们要去哪儿？”

她怔了一下，抬头望向他。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墨九看着远方江面，眼神忽然柔下来，“那里四季分明，春天满山桃花，夏天有蝉鸣和甜杏，秋天能摘果子，冬天……雪厚得能盖住柴门。”

“你说，我们可以在那里盖一座宅子，前院种花，后院种菜。我们一起慢慢过日子……若你想回焚天谷也可以，我们就……”

他的声音沉而缓，如流水穿过旧时岁月，带着让人安定的温度。

可方羽心却忽然怔住。

她听着听着，竟觉得那语气……有点熟悉。

像极了另一道声音。

“但焚天谷的冬季太长，我们可以在冬季去南部那个地方……”

她心头微震，仿佛有人从耳边低声轻语。那不是墨九的声音，是顾洺宁的。

她脑海一阵空白，原本明媚的晨光都变得朦胧。

墨九低头看她，发现她脸色发白，眼神游离。

“怎么了？”他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她反应了好几息，才回神，“……我头有些昏。”

墨九皱眉，将她搂得更紧，“是昨晚没休息好吗？我送你回房。”

她点点头，却没有说话，只将脸贴紧他胸膛，像是想从那里寻找一点真正的归属感。

可那一瞬间，她恍然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