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羽心眨了眨眼，声音带着点刚醒时的迷糊，“几点了？”

“辰初。”墨九抬手，指腹替她理了理鬓角，“没睡得太久。”

他看着她的神情像是在看某样极珍贵的东西，一瞬也舍不得移开。

她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竟睡在他怀里，手还搭在他腰间，昨夜被他环着护着的感觉还没散。

他顿了顿，低声道，“神医来了。”

方羽心一下子清醒了几分，“现在？”

“嗯。”他看着她，“你梳洗一下，等会从卧室出来，我让他在前厅等你。”

“我让人煮了清粥，药后用。”

他说得很平静，语气淡淡的，却处处细致。

像是他早已安排好一切，只等她醒来。

方羽心轻轻点头，眼神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小声说了一句，“……你也记得吃点东西。”

墨九没应声，只是俯身，又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与此同时，百川阁。

顾洺宁倚在一棵老树下，身上披着白衣，衣角落了几片风中飘来的枯叶，他却懒得拂去，仿佛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他垂着眼，指腹轻轻摩挲着手指中一只玉色虫囊，里面静静伏着几只小蛊，纹路繁复、如同胎息未醒。

忽然，他眉头微动。

指腹下的虫囊轻轻颤了一下，几不可察。

他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动作优雅地收回蛊囊，掌心那微凉的触感如水丝游走，直传入心口。

他闭了闭眼，低低笑了一声。

还在愁怎么安稳地躲过你的气息，进她心神里呢……你们倒好，自己替我安排得妥妥当当。

第八十六章 神医的愧疚

半盏茶后。

方羽心换了一身清浅月白色衣裙，衣袖微长，头发只随意绾了一个低髻，用一根银簪束着。

她随墨九一道往前厅而去。

前厅暖炉已燃，厅中坐着一人，正翘着腿，手里捧着一盏茶，慢悠悠地吹着。

方羽心一眼便认了出来。

“诶哟哟。”他眼尖地看见两人，立刻放下茶盏，一脸堆笑地起身，“好一个郎才女貌，恭喜恭喜啊。”

他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忽而一笑，“你的气色比那日在鬼市时更好了，看来这喜结良缘的福气，果然养人。”

方羽心朝他微微点头，行了个礼，“神医过誉。”

那神医笑意不减，扭头看向墨九，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啧，都说你冷血无情，我看你也是有软肋的。”

墨九未理他，只在一侧坐下，淡声道，“她寒毒未解，不能拖。你既来了，便别废话。”

神医笑眯眯地摸了摸胡子，忽而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我近来在鬼市手气正旺，一连三日没输过，昨夜刚赢了万宝阁三百两银票，你这一纸催命符，我怕是损失不小啊。”

墨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平稳如常，“所有损失，我照补。”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另加五千两黄金。”

神医微微一愣，旋即大笑出声，像是立刻从哀愁中回过神来，一边笑一边摇头，“哎哟，这五千两，你是把我下半辈子的赌资都给备好了。”

他捏了捏手指，笑得眼角皱纹都快拧成一朵花，口中喃喃，“焚天谷主果然出手阔绰，这一趟，值了值了。”

他侧身看了方羽心一眼，笑意温和些许，“那就，请夫人上前吧。”

方羽心将手腕覆在脉枕上，衣袖轻滑下去，露出一截皓腕，肌肤如雪。

神医指腹落下的瞬间，似还带着刚才笑语盈盈的轻快，动作温和又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