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被他圈得牢牢的，像是稍一挣扎，他就会下意识更用力一点。

她轻声开口，像是在说话，又像是在轻叹，“……你很喜欢拉着我。”

墨九侧头看了她一眼。

月光斜斜洒在他眉眼上，好似冷影铺雪，可他眼底那一抹光，却比火焰更炽。

“嗯，”他声音低沉，“我喜欢与你之间的一切接触。”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太认真了，认真到像是在宣誓，又像在回答某种比这更深的问题。

“牵你手也好，靠着你也好……哪怕只是看你一眼，都喜欢。”

他说得坦然，眼神没有一丝闪躲。

方羽心的心像是忽地漏跳了一拍。

她低下头，嘴唇轻轻抿着，掌心贴着他的掌心，没有挣开。

可脚步却悄悄地往他身边靠了靠，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无声中又近了一寸。

墨九眼尾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牵着她，继续走过最后一段回廊。

走进焚天谷主苑的院落时，脚下石板泛着月色，风掠过院墙时，带来几声草丛的细响。

可这次，那草丛深处，原本蠕动着的某个东西，忽然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猛然收缩。

那是一只蛊虫。

透明极细的身子刚从地缝中滑出半寸，便骤然感受到一股炙热无形的气息，从方羽心和墨九脚边隐隐透来。

那不是寻常火焰，而是一种本能的压制。

来自墨九的气息，极强的火系内力，灼得它几乎寸步难行。

它原本正缓缓爬出藏身的缝隙，打算再度靠近方羽心。

可就在它滑出半寸时，又是一股猛烈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

不是明火，却是令它畏惧到本能退缩的力量。

它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缩身逃窜，像一滴水被泼入烈焰。

更致命的是，这种相似的炽意，来自方羽心身上。

那一瞬，蛊虫颤抖着，几乎不敢靠近，飞快地往原路缩回，掠入夜色之中，消失无踪。

顾洺宁坐在榻前，眸色幽暗。

忽然，微微一震。

下一瞬，那只原本放出的情蛊破开夜色，悄然无声地钻入他手中，身体蜷缩、抖动，仿佛逃窜归巢的受伤之物。

顾洺宁神情未变，只抬手轻轻一抹，指腹划开，鲜血溢满手掌。

那蛊虫闻血而动，蠕动得缓了一点，像是在哀鸣。

“又失败了？”

他嗓音低哑，宛若夜风拂过老井，轻却凉。

“是因为……墨九周身的火气太强？”

他自问一句，盯着那蜷缩的蛊虫。

蛊虫抖了抖，似乎有所回应，尾端微微拱起，又落下。

“嗯？”他眸光微凝，像是听懂了什么。

“你是说……她身上，也被那炙热的火气包裹着？”

“是被发现了吗……”他顿了顿，眼神微沉。

“还是说，他们太敏锐？提前预备了？”

顾洺宁眼尾含笑，语气温柔得近乎哄小孩，“没关系。”

“再等等。”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血染的手心，血还未干，却已经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

远处山雀初啼，带着山中特有的冷冽与静谧，一缕微光透过窗纱落在榻前，将榻上二人的轮廓勾勒出柔和的弧线。

方羽心先是感觉到一阵温热的气息拂过额前。

像风，但比风更柔。

她还未睁眼，便觉眉心被什么轻轻一吻，接着，是眼睫，又是一点柔软落下。

她的呼吸微微一顿，睫毛颤了颤，终于缓缓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