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秦玅观陷入了昏迷, 太医们能使的法子都用了,到最后也只敢说些将养温补的话了。

明日便是大朝会,诸国使臣齐聚一堂, 萧医女知晓秦玅观昏迷不醒于朝局而言不是益事, 硬是在一众太医都退却后坚持给秦玅观针灸。

细长的针扎遍了秦玅观的面部穴位,冷汗顺着萧医女的额角滑下,一旁的徒儿摸出帕子替她擦拭,动作轻缓, 生怕打搅了萧医女。

心悬一线的徒儿紧盯着她的动作,担忧道:“您有把握吗?”

萧医女喉头发涩,但手上的动作却未停止:“我也不知。”

陛下脉搏虚弱,沉疴积重, 这个时候稍有不慎便有崩逝的风险, 太医院无人敢担当主治之责, 只敢进献吊命的参汤。

萧医女从疫病中捡了条命,本该是最惜命的那个, 可她看不得秦玅观这样一位圣主崩逝, 犹豫再三终于站了出来。

死便死罢,与其继续脑袋别在腰带上侍奉下一位不知是人是鬼的新君,她宁愿为唤醒秦玅观而死。

萧医女拈出新的细针, 指尖探寻秦玅观的百会穴。

“陛下明日能醒来么?”方汀问。

萧医女咬紧唇瓣,并不答话。

身侧的阴影远去了,余光里,满脸泪痕的方姑姑已经离开。

小宫娥跟上了她,方汀将她们赶了回去, 拭干了泪, 直奔御林司。

陛下不知何时才能苏醒, 朝局险象环生,眼下这个情形最怕群龙无首。

方汀推开门,惊得围着方桌议事的女卫一齐回头。

“老三,你带人封锁整个禁宫,加强戒备。”

“老四,你带禁军把控京畿各个入口,各营派御林司的兵官监军。”

“老五、老七、十一交班巡查,有可疑人等一概捉拿。”

“八娘、九娘带人围沈府,叫沈老太傅和申侍郎好生歇着。”

“诺!”女卫们高声应和。

“六娘。”方汀从袖中取出皇帝令箭交给她,“你这会就去,将这个交给十二,整个京师兵权交由她节制,叫她便宜行事。”

六娘抱拳应下,后知后觉,问道:“诏旨呢?”

她的话令方汀鼻头发酸,低低道:“陛下昏迷,朝中宵小作乱,上边说得,都是我假传圣旨发的令。”

“这消息要严格封锁,不得传出,你们知道吗?”

众人点头。

“陛下昏迷前给十九留了话,我依照那些话,再三思量了才做出抉择。”方汀道,“十八带人去辽东给十九递信了。”

屋内哗然,四娘拍手叫大家安静。

“你们不要怕。”方汀唇瓣翕动,眼底浮现了决绝的泪光,“天塌了,娘一人顶着。”

*

夜阑人静,虫鸣混杂了风声涌入方十八的耳朵。

浓稠的墨色泼洒天际,今夜月光暗淡,山峦如同蛰伏的猛兽掩藏在暗夜之中,等待猎食的机会。

视野受限,马背上的方十八听觉变得更灵敏了。

被风吹动的草窠发出沙沙声,她俯低了身,一手持紧缰绳,一手按在刀柄上。

扭曲的野草大片倾倒,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一枚响箭刺破了暗夜。

“有埋伏”

方十八反手拔刀,飞刀斩断蹿起的绊绳,以最快的速度判断出了伏兵位置。

马上使佩刀不太顺手,她接过随从抛来的大刀,砍起了攒动的脑袋。

此处是从京师前往辽东的必经关隘,方十八猜到了此处可能会有埋伏,但又不得不从此处过路。

她为了不暴露行踪,没有带太多人,但随从几乎都是精兵强将,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