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完了,又觉得后悔,这才悻悻地收回了嗓音。

“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就像老旧风箱发出的吱呀声,透着难以言说的疲惫与无力。

闻此言,阮梨逐渐顿住了脚步,却仍然没有回头。

李赫望着她决绝的背影,破碎地笑了一下。

“你明明就是关心我的,要不然,你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说完,他缓慢地贴在了阮梨的身后,伸出手,牵住了她冰冷的指尖,试图挽留住她的脚步。

“其实,你也不想我病死吧,你是舍不得我的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承认呢?”

他还在循循善诱,妄图找出她爱他的蛛丝马迹,以此占据情感的高位,来论证他们是心意相通的从而彻底将她困在身边,有如锁住一只笼中的金丝雀。

阮梨却没有出声。

在李赫凝重的注视之下,忽然,她轻笑了一下。

其实,在看到李赫那死装的表情陡然破防的那一瞬,她就开始慢慢地消气了。

而只觉得他这个人实在很好笑。

毕竟,她早就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赖皮。

就这么想试探她,逼她证明她对他的在意其实自己早就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急得要发疯了吧?

大概,他当真很缺乏安全感。

在他身上,可以看到很多他父母的影子。从小,他就在牢笼之中长大。母亲的独断、父亲的偏执,无一不潜移默化地扭曲着他的世界观。

渐渐地,在他的眼中,爱变成了操控、纠缠与令人窒息的禁锢。

他渴望强烈的依赖与束缚。空虚的内核,迫使他把自己缺爱的底色,开始投射到了阮梨的身上。

可阮梨对他的爱却是有条件的、有界限的。一旦违反了她制定的规则,她会变得翻脸比翻书还快。

如此一来,酿成的苦果

就是他变得既离不开她,却也爱她爱得十分痛苦。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想要什么。

于是,他就开始觉得什么都是可有可无。

但阮梨不一样

她是他唯一想要抓住的东西。

于是,最终,他只能通过这种荒唐之中、又带点滑稽的幼稚方式,企图来证明她对他在意的痕迹以此来寻回被爱的感觉,慰藉那颗在不安中摇摇欲坠的心。

可怜,又可恨。

可是,他完全搞错了因果顺序。

不是因为找出了她在意他的证据,他才会感到安全和被爱;

恰恰相反

唯有在他彻底收起那些贪得无厌、反复试探的心计,真正对她倾付一切、唯命是从之时,她才会愿意给予他真正的爱护与关心。

而现在,阮梨就要让他认清这一点

究竟是谁、离不开谁。

究竟是谁、爱谁如痴如狂,胜过生命。

他想要获取她的爱、找回安全感,就必须抛弃所有的心机与手段,不要妄图越过那道红线,而全身心地听信于她、取悦于她,为她俯首称臣

这,才是她为他制定的至上法则。

“李赫,”

最后,阮梨抬起额首,目视着他空洞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你要死就死远点,别再来浪费我的时间。”

她无情的冷言冷语,再一次在李赫僵硬的脸上划开了一道裂口。

尽管理智上知道她说的只是气话,但他的心还是倏地被刺痛了一下。

那痛意逐渐蔓延至全身,被刺痛的伤口仿佛在不断撕裂、扩大。

而阮梨依旧没说话,只是冷漠地背朝着他。

就连一个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