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后退了几步:“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该走了……到时恐怕我无法给他们任何提醒;假如主教们言行稍有疏忽,我不敢保证他们的安全……”
“维尔纳?冯?莱涅不会有任何疏忽的,”他闭着眼睛,在伯利欣根掩上门的时候喃喃说,“只有可能非常清醒地毁了他自己。”
等那特有的沉重脚步声消失,他一跃而起,双手扶着额头,在屋内来回不停地走动着,发出一连串神经质的低笑,听起来却忧伤而焦虑。他经过高高的书架,手指在一整排精致的书脊上滑过,随手抽出一本,扯下纸页摊在桌上,用鹅毛笔往墨水瓶里蘸了蘸,匆匆地书写着。身后的门发出轻微的一丝声响。“谁?”他抬起头,在火把闪烁不定的光影中,他只看见四个陌生人一言不发地逼近过来,毫不掩饰他们的来意。
沉重的大门转动着,在他们面前向两边分开。明亮到刺眼的光一下子倾泻下来,与此同时的是原先喧闹的大厅突然整个变得鸦雀无声。人们坐下来,打量主教们的脸,打量他们的法袍和十字架。但是那目光里面没有敬意――即使以前有过现在也不再有;这凝视是轻蔑,是怀疑。他们战斗过多少次,流血过多少次,现在终于换来了和这些人同坐在一张桌前的机会。
莱涅环视大厅,他认得出来那几个埃默巴赫的议员,里面没有他。他微微蹙起眉头。
你在哪儿?
她明明在这里,为什么你却不在?
这难道不是你一直在等的时刻吗?
不过也好。他在袍袖下面暗暗捏紧了手指。假如他在这里,观望自己在众目暌暌之下的一举一动的话――那么这一次,他必定会发起抖来而支持不下去的。
伯利欣根观察着他对面的年轻人。目光很稳定,严肃的嘴唇紧闭着,称得上威严,无懈可击。尽管这种威严在此时此地不合情理。他没有理由仍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他想;他应该为此而羞愧。
“很荣幸,大人。在埃默巴赫错过与您见面的机会,现在可以弥补这个遗憾了。”他开口了,故意向四周投去一瞥,“不过――请原谅我的好奇,美因茨大主教出了什么问题吗?”
“毫无问题,伯利欣根骑士。您所面对的,是被认可拥有美因茨大主教全部牧权的人。在这儿有他和宗教委员会的印章,您对此还不满意吗?”莱涅点点头,很自然地答道,“我们开始吧。请提出你们的条件。”
伯利欣根叹了口气,将一张长长的羊皮纸推到他面前:“很简单。这是我们的陈情书。”
一瞬间,人们都屏住了呼吸。莱涅将它拿起来,一项项地念着。“拆除军事城墙,减免什一税和劳役,自由选举宣教士,解散多余教团,停止向修道院纳税,……”“还有赎金。”伯利欣根在他稍微停顿时便补充道,“一万五千古尔盾的赎金。”
主教们听着,脸色逐渐苍白起来。这意味着他们将失去将来的反击之力,而且等于给修道院宣判了死刑。“我们需要……”布勒姆瑟副主教迟疑地开口,考虑着措辞,“延缓三、四天,以便研究这其中是否有违背圣经法律的内容……”
“你们这是耍花招!”他的话立刻被一声怒吼打断。
“违背圣经法律的是你们!”
“吊死他们!这样他们才明白!”
人们本来就在克制着情绪,一句话漫不经心的话都能让空气燃烧。随着几乎拥挤上来的人群,咒骂声包围了他们,布勒姆瑟给吓得靠在椅背上,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话来。莱涅向身侧略微抬起手,作了个制止的手势。
“你们别无选择,您应该很清楚。”伯利欣根适度地探身,压低了语调,“你们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别再让事情更糟了。”
“假如我在这里盖章,能换来你们什么承诺?”莱涅慢慢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