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捏造,因为他从没公开露面过’。”
长久的沉默。莱涅抱着双臂,面对落地长窗,一动不动;在兰德克眼中,他的背影随着渐渐深沉的暮色模糊起来。他能听见外面仍在持续的喧嚣,但是在这里时间似乎停顿了。突然他皱起眉头,因为莱涅匪夷所思地发出一连串低笑。
“大人……”
“请格奥尔格神父过来一趟,”他转过身,清楚地说,“准备这星期五的圣徒瞻礼。”
兰德克吓了一跳,立刻叫道:“什么!?难道您要――”
“是的,毫无疑问。他们不是很想见我吗?那就让他们看个够。”他继续不加抑制地大笑着,“公开、隆重、在全城的信众面前――主持弥撒!红色的日子!一台红色弥撒[注]!”
“经验、下意识、习俗、冲动、迷信――千百年来我们都被其牢固地抓住心智,就像栖息在沼泽里,透过五光十色的泥浆窥视有限的一点光线,而没想过突破沼泽看看太阳。”
阿尔伯特?汉莱因折好信纸,把鹅毛笔、印章和封蜡都放进抽屉里锁好,然后对着蜡烛深深叹了一口气,吹得一切影子不安定地摇晃起来。屋子里过于安静,逼人用回忆来填满它。他便回忆起第一次见到亚瑟?卡尔洛夫的情景。维腾堡,一个小而生机勃勃的城市,公开演讲和辩论成为生活的一部分,但就像古罗马一样,你所能表露的比所蕴藏的更吸引追随者。亚瑟就是如此。他被他的崇拜者们簇拥着,姿态激昂而不失优雅,那精神美而强大。然后他们认识了,开始联手打一场战争,同时他们之间也在进行另一场战争。他明白两人的差别,并且这差别随着时间愈加明显。自己能左右人们的行动,而他能左右他们的心。因此生死攸关之际,克勒请求的是亚瑟而不是自己,而他竟欣然应允(“求情?保住僧院?这不是你该做的事!”――他想扯着他的领子大吼)。代表们前去跟农军谈判时,他痛苦地发现,自己甚至有点期待他们能被嘲弄一番,然后让农军毫不在乎地烧掉修道院。
但他听到了马匹的嘶鸣而探出窗口,看见那黑黢黢的影子翻身下马,门廊边燃烧的火把照亮了他倏忽即逝的脸。那时他便意识到,“他”又成功了,说不定伯利欣根也怀着欣赏的态度与他恳谈了一番。
楼梯那儿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阿尔伯特皱了皱眉,考虑走开,而亚瑟已经推门进来了。他们看见对方的脸,神情都有些怪异。“没有别人。克勒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尴尬的短暂沉默后,还是阿尔伯特首先开口。
“农军答应了市政厅的请求。那边已经有人转达了。”亚瑟按着门把手,点点头,“就这些。”
“等一等!”阿尔伯特忽然叫道,过于突兀,而使亚瑟诧异地转过身来,随手带上门。他咬咬牙,低声说:“我需要跟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