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托着伤躯行走侍奉，秦妙观也有些过意不去。

她道：“伤成这样，也难为你御前值守了。朕想赏你些什么，你有什么想要的。”

正在挤巾帕的唐笙眼睛倏地一亮。

唐笙：“此话当真？”

秦妙观：“君无戏言”

听说又有赏了，唐笙的瘸腿拐得利落了许多。

她果断道：“陛下可否赏我些银钱。”

秦妙观揉着眉心：“你是掉钱眼儿了么？”

唐笙瘪嘴，委屈道：“我上月被您罚了三月月例，老底儿都吃光了，眼下还欠了十八一笔债……”

“好了。”秦妙观打断她，“朕眼下没有现银。”

唐笙知道她这是允了，笑逐颜开：“您回宫支也行。”

秦妙观：“……”

唐笙拖着瘸腿朝秦妙观走去，掌心托着还冒热气的帕子。

她还未矮身，不知什么物件就从半空中飞了过来，直直砸向她脑门。

唐笙挨了一击，但也接住了东西。打眼一看，正是秦妙观戴在拇指的墨绿玉扳指。

秦妙观伸手拿走帕子擦拭面颊，唐笙扑通跪下，托着扳指道：“陛下，如此贵重，我不敢受赏！”

“你几时见朕收回过成命？”秦妙观语调凉飕飕的，透着即将发作的预兆。

唐笙苦哈哈道：“我配不上这扳指”

秦妙观丢下帕子，冷冷道：

“扳指而已，能买你性命了？”

唐笙垂眸，不敢说话了。

第32章 “谁说朕驾崩了。”

秦妙观赏的这扳指, 唐笙就是跑遍全京城的当铺，也不会有掌柜的敢收的。她该穷还是穷，还得继续借钱过日子。

但她不敢讲实话, 她要讲了，大概就活不过今晚了。

唐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面上还得装作高兴的模样, 叩谢天恩。

磕完头，许久不见的血条系统忽然蹦出来了。唐笙顺势瞥了眼秦妙观的生卒年，心下一惊。

秦妙观的寿命增长了！

先前唐笙看到的字迹是秦妙观会病殁于崇宁七年的九月初六，眼下字迹变成了崇宁十年的九月初六。

秦妙观的寿命延长了整整三年。

唐笙联想起六娘的伤，推测起原本的剧情线来：

原本的时间线里, 秦妙观极有可能遇刺受伤，亏损了寿命。她误打误撞改变了剧情，秦妙观成功躲过此劫，寿命就增长了。

唐笙大喜过望，连带着演出的高兴都变真切了。

秦妙观就着热帕子擦手, 一回首，唐笙正扬着嘴角看她, 一双柳叶眼泛着温润的光, 看得人心下一软。

“不过赏个扳指，你便如此高兴了？”

唐笙回神：“陛下的大恩大德，唐笙没齿难忘！”

秦妙观的手不自觉地复上了左手拇指，却没有摸到扳指, 只得摩挲了两下指腹：“行了，朕不吃溜须拍马这套。”

太阳落山后, 天冷得格外快。军士陆陆续续抬来三个炭盆，将整个帐子燃得暖洋洋的, 又送上了晚膳。

秦妙观这几日精神绷得紧，加之见过了形形色色的尸首，本就少有的食欲变得几近于无了。唐笙故意在她面前吃得特别香，秦妙观才勉强用了半碗汤羹。

晚间，唐笙请示秦妙观，询问自己能不能和方家姐妹们一道休息。

秦妙观一句话便将她顶了回去。

“朕没见过有榻不睡，硬要回去躺门板的。”

想想也是，她这伤胳膊伤腿，要回去躺门板，那还真跟死了一回没差了。

于是，她便硬着头皮在秦妙观这边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