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夫,何为君?那些老夫子总讲夫纲、君臣之纲。说到底都是叫你依附于旁人。依附旁人不就成了物件。”
她反诘,语调微微上扬:“你以为夫君是可以倚仗的人,事事为你着想,事事惦念着你的人?”
秦妙姝一直是这么觉着的,但听秦妙观说了那么多,又隐隐觉得不对。
“那不是夫君,那是相爱之人。”秦妙观说,“相互倚靠,互为护盾。”
“不过,无论有没有人愿为你的护盾,你都应当要有能够自保,或是反击的手腕。在这世上,最可信的便是你自己了。”
秦妙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你还小,日后会明白的。”秦妙观轻叹息,“眼下,你若是真不愿听太后的,便去玉清观避一避罢。”
第100章 蹊跷
“这唐总督行事乖张, 竟不怕步了唐简的后尘。”
“不过半年,一路蹿上总督的位置。我以为会是什么战功赫赫的能臣,结果就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
“辽东这局势, 交给这么个人。”说话的掸着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晃着胳膊道, “陛下她, 可真是病糊涂了。”
议论随着海陵王的驾临而停止。
外门阖上,近卫把守住各个出口。海陵王一落座,分好队列的谋士们便一齐行礼。
“方才的话,本王都听着了。”海陵王嗅了下鼻烟,垂手拨弄案上小巧的香炉, “你们未免太瞧不上陛下了”
“她挑的人,张弛有度,反倒比你们当中的许多人办事要稳当。”海陵王瞥了眼角落里一直没出声的白衣书生,“荀先生,你怎么瞧。”
被称作荀先生的人留着八字胡, 面容还算年轻。他一出声,众人便静了下来。
“陛下着急处理辽东, 一是为了整军备战, 二是为了推行新政。此人今日的举措,皆是为了收取官田和军屯。雷声大雨点小,立了威又办了事,实在是跟愚蠢不沾边。”他顿了顿又道, “女帝将王妃同世子扣押京城。如今陷入被动的,是咱们。”
谋士交头接耳, 有胆大者谏道:“王爷,咱是个粗人, 说话难听女人同孩子不过是大丈夫身外之物。您正值盛年,日后都会再有,而今夺位才是要紧事。望您狠下心来,不挂念便他们,自然不会有掣肘。”
“是啊王爷,女帝这是逼您回去。只要您回京,她就会将您囚禁。那时候就真的永无翻身之日了!”
应和声愈来愈多,海陵王拍案:“好了,你们说的本王又何尝不知。只是眼下,辽东盘踞着她的人,本王若是不回,便给了她们惩治的由头。”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白衣人,眼中多了几分期待。
“京城注定不能回。”荀先生沉吟,“您相较于她,缺的只有一样东西”
海陵王接过他的话,轻笑了声道:“是兵权。”
荀先生颔首:“是了。若是辽东守备军同北六营听命于您,何愁不得大位呢?”
“天高皇帝远,留在辽东,尚有一线生机。”荀先生道,“您是宗亲,只要无罪,她们便不能对您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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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陵王怕是不肯走。”方清露斜靠上座椅,受伤的那半个肩背悬空着,“他来辽东,确实稳住了这些人,但也趁机结交了一批冥顽不化的乡绅,收拢了人心。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会轻易弃置呢。”
唐笙不知二姐身上有伤,轻拍她的肩头,正欲感慨她这些日子的辛劳,手伸到一半便被人拍下了。
林朝洛的马鞭抵了抵唐笙的手背:“你二姐身上有伤,别乱碰。”
唐笙心下一紧,忙问她伤势。方清露将小十九劝远了些,看向林朝洛:“你们见过了?”
“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