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掌一捻,掌心便多出了些许食物碎屑。鸽子盘旋了几圈便飞了下来,落在了她的小臂上。
武官出身的方清露习惯于在宽大的文官绯袍内穿练袍扎臂缚,鸽子抓着小臂也不觉疼。
她抚了抚鸽毛,摘下轻巧的竹筒捏于手心。鸽子吃完碎屑,她便扬手送它重回天空。
唐笙职业病犯了,在方清露展信纸时小声提醒:“二姐,记得洗手。”
方清露瞥了她一眼,继续看信。
她没躲唐笙,唐笙猜,这信大概是宫里传来的。
唐笙抬眸,望着信鸽飞翔的方向果然是朝禁宫去的。
信鸽展翅,渐行渐远,飞入红墙琉璃瓦间,最终消失在纛旗飞扬,华盖重叠的宣政门前。
春日叫的大起在京六品以上官员无特殊原因,皆要到场,分列在殿外,秦妙观的御座设汉白玉基台上,每每俯瞰朝臣,视线都需掠过竖嵌在石阶中央的龙纹丹陛石。
群臣三呼万岁,叩拜声久久回荡。
“今日叫大起,是为了辽东灾疫。”
丹陛周遭空荡,设计之时便已考虑到传音,秦妙观拔高了些音量,以便三品以上的官员皆能听清。
丹陛之下,闻得此言,朝臣们交换了眼神,谁也不想当触皇帝霉头的出头鸟。
秦妙观也不急,她等这些官员交完头接完耳,才继续道:“前几日,辽东有灾民在京击鼓鸣冤。京兆府奏上来,朕才得知此事。”
“硕鼠误国,竟贪墨灾民过冬银钱,以至于饿殍遍野,引起灾疫。朕已发布上谕,派沈太傅亲赴辽东整治贪腐,督察院、吏部、兵部协助。御医也于三日前启程,赶往辽东治疫。”
她两句话讲清了由头,说明了处置之法,也点出了此次灾疫的根源是人祸而非天灾。
“陛下!”礼部侍郎出班,“崇宁三年起,水患、雪灾、山洪,接连发生,前几日祭祖大典突然起雨,此乃不吉之兆啊!”
秦妙观拨动念珠,等待着下一个朝臣的发言。她估摸着,这些人马上该抬出谶纬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