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吃,陈季棠在家里也不会亲自管教下人,此刻更是拉不下脸来叱骂,转过身吩咐阿怜道:“你,去拿个干净的碗来,盛了送到尹小姐房里。”
阿怜得了赦令一样,抬脚要去,又听陈季棠道:“拿两个碗,跟厨房说,晚饭得了也一并送去!”
火烧云是天上的火,日暮时分烧得最旺。
陈季棠落在阿怜身后几步,一前一后进了尹芝的厢房,恰好常婶去厨房给她熬粥,这会儿不在。
他在外间停了下来,从阿怜的托盘上拿过一碗糖藕,坐在桌上吃起来。
阿怜绕到屏风后边,通报道:“尹小姐,你一天没吃像样的东西了,陈团长让我给你送糖藕来了,血糯米的馅子,补血润肺,多少吃一点吧。”
她说着撩开帐子,扶尹芝坐起来,也不管她想不想吃,只想喂她几口,好在陈季棠面前交差。哪知尹芝喝了两口,反倒咳起来了,一咳停不下来,骇人的很。
陈季棠犹豫片刻,绕到屏风后面,见阿怜笨手笨脚,接过她手中的碗,吩咐道:“还不快给她拍一拍!”
阿怜手里没数,也不知轻了重了,拍一下看一眼陈季棠的眼色,提心吊胆。
尹芝按住阿怜的手:“没事,那糖藕太甜了,给我倒杯水来。”
阿怜应声去了,却听陈季棠道:“要温热的,冷的不要!”
大夏天里,房中的水自然只备着冷的,阿怜乐得往厨房跑一趟,端着壶出了房门,大喘出一口气来,才慢慢去了。
“阿怜……” 尹芝喊她不住,讷讷道:“其实我想喝冷的……”
夏天里发烧最是难受,热上加热,偏偏喝不得冷的。
陈季棠背着手:“你这是真病还是装病,咳成这样,还要喝冷的?”
尹芝不答话,她没对他说自己生病的事,这会儿也不打算先提:“我歇一晚,发发汗就好……”
“我若不是受人之托,也懒得管你,你在我这里病出个三长两短,倒是我应了人家的事,没做好了……”
他的手伸过来,由不得她拒绝,稳稳落在她的额头上。
陈季棠心中一惊,掌心里的温度烫得骇人:“你是脑袋烧坏了,还是嘴烧坏了,病得这么重,不知道说么?”
他一阵诘问完了,也没给她辩白的机会,径自出去对着门口的阮九同吩咐几句,又折返回来,见常婶不知去了哪里,也不愿再等,一手揽在她腰下,一手圈住她膝盖窝,连着她身上的薄被,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带你去看病啊,难道让你去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