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名,就算不听戏也无妨,别让我们为难,杜老板说了,所有募了大数目的人,他都要录在册里的,等这个难关过了,再还恩情的。”
杜乐镛到底是黑道出身,便连做善事也透着一股流氓气,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尹芝没再坚持,依着前头那个黑衣汉子开出来的道,走到戏台门口写名簿。
越过熙攘的人群,戏台上的讲话也越发清楚了,台下坐的都是衣冠楚楚的人物,想必沪上名流都被邀了来。
“杜某不才,这半月觍颜求告,得诸多父老襄助,已共计为江淮水灾募款四十一万三千七百一十二块银元。”
台下一片掌声,倒比刚才给绿牡丹的掌声更响亮些。
杜乐镛一边作揖,一边谦恭模样:“这次水灾之凶,百年未遇,受灾的饥民少则百万,多则千万,这四十万银元,分到每个灾民头上,却又少之又少,请各位奔走相告……好了,杜某也不再叨扰,今日还有一位大人物,百忙之中拨冗前来,各位便是看在他的面上,也请为贫苦百姓再出一份力!”
他说完,去台下自己的位上坐下。
“小姐,要不要进去听?” 看门的见她签过了名簿又问道。
“不了。” 尹芝放下笔,她对戏总是不太懂的,不打算久留。
有人清了清嗓子,台下的掌声又响了起来。
她已半转过身去了,在一浪接一浪的掌声中,耐不过好奇,回头一顾。台上的人穿着藏蓝色的中山装,一张脸神采奕奕,叫人看不出一点疲态。
离得虽远,那人一讲话,尹芝便确定是他了。倒是比上回见面时消瘦了许多,声音却十分洪亮,抑扬顿挫也和他平时讲话的声调判若两人。
她垂下眼,生怕自己看得过于专注,惹人注目,至于他讲了什么,断续听了几句,一时间有些恍惚,在两个人的世界之外相遇,知道不该久留的,心里有些莫名的满足,混沌得想不出因由。
台上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身上,离得那么远,盛怀初也不是很确定,似是忘词了,明显顿了顿,旋即又转圜过来,三两句把募捐演讲推向高潮,掌声响起来,他也自然做了结,可以心无旁骛地将门口那个人看清楚了。
看门的人一再提醒:“小姐进去听吧,梅老板的拿手戏就是下一折,贵妃醉酒。” 说完没听清那小姐回了什么,只见她脚步匆匆往外头去了。
尹芝要到路对面去,她的黄包车还在那里等着,这回没了黑衣汉子,人群再不肯像摩西渡海一样,让出一条道来了。
半天出不去,又不愿和人群挤在一起,正是着急的时候,有人拉住她的手,把她往戏台后面带,到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好像是后台的角落,长枪短刀靠在墙上,一起站在两堆五颜六色的戏服中间。
“刚才怎么一看见我就跑了呢?”
近了看才发现他眼中满是血丝。
“我是碰巧路过,原先不知道你会在这里,而且要赶去其他地方。
盛怀初这才发现她是穿了一身黑:“是去督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