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陈季棠心里猜了七八分,只把她揽进怀里:“先送你回去,近日不要出门,我会多派些人手,他们能掳走孩子,也可能打大人的主意。”
“情愿他们把我一起抓走……” 关在一起,起码有人照顾他,三岁不到的孩子,哪经得住这样的变故。
“别说傻话。” 他让司机往回开,握紧尹芝的手道:“我会让兜兜平安带回来的。”
时间紧迫,陈季棠不得不连夜赶回上海。
第二日,江边一条大船上,下来个穿艳色和服的女子,长长的振袖被江风吹起,顶着这身不合时宜的打扮,慢慢往前走,不住回望身后,看有没有人跟着。
藤原鞠子是穿惯木屐的,此刻步履艰难,只因两边脚踝上各锁了一个十几斤的脚铐,隐在华丽的裙摆下,不过走了两条街,已磨破了皮,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痛意。
她打算走到小巷里,也许有人会来搭救,可一转念,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济南惨案刚过不久,上海各界反日势头高涨,便是住在公共租界的日本人,近日也不敢穿着和服出门,她一个独身年轻女人,若是等不来救兵,也不知会遇到什么可怕的事。
藤原悠一活动多时,都不能救出妹妹来,前两日,又见陈季棠押着鞠子一道上了船,不知要去哪里,生怕妹妹的身份暴露让父亲为难,这才下令,让人绑了陈季棠的孩子。
这一招果真奏效,不过一夜的功夫,鞠子便被放下船来,他派人跟了一段,未见有伏兵的踪迹,才终于上前接应。
鞠子随人走到藤原悠一的车前,离了三两步,再不肯上前:“哥哥。”
藤原悠一催促道:“快上车。”
鞠子摇摇头:“我身上绑了炸弹,陈季棠说,如果不放了他的人,明天这个时候便会爆炸。”
藤原悠一闻言一惊,下车往她腰间一探,果真绑了东西。他虽不知炸弹真假,也只得慢慢抽回手,生怕动作大了,牵动引线。
路过的黄包车夫恶狠狠看过来,对着一身华服的鞠子啐一口。
藤原悠一的部下追上前,揪住车夫的领子,一拳砸在他脸上,车夫不拉车了,两人几乎扭打起来,巡警闻声过来了。
藤原悠一沉下脸,命部下收手回来,又对鞠子道:“先上车吧,母亲来了,你这个状况,先不要和她见面了。”
鞠子道:“哥哥,我就在街头等到明天这个时候,别因为我被人威胁了。”
亲人就在眼前,她不是不想好好活着,只是短短一天的时间,从济南的军部调来拆弹兵,是不可能的。
“这是命令。”藤原悠一对着部下一点头,那人走上前,按着鞠子的肩膀,送进车里。
车子慢慢动起来,鞠子探出窗外:“哥哥,你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