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语气平淡至极,听上去真的全不在意了,只是眼角盈盈水光,吊在睫梢里,电灯越昏暗,越难让人视而不见。

陈季棠看得心中酸涩,赌气道:“他明天回了南京,再来上海就是有妻室的人了,你如果还放不下他,现在就该带着孩子去找他……那孩子与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是一定会认的。”

尹芝被他牵住一只手往门口去,她使力一挣,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我不会再见他的,兜兜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能离开那个人,几乎用尽了她毕生运气。重来一次,所有的坚强也许都会化作软弱。

陈季棠犹不罢休:“我去育婴堂问过,三年前有位小姐将孩子送去,本来许了重金,寻户好人家收养,哪知过了几日又舍不得,自己来将孩子接走了,你那收养证明就是这么来的吧!”

尹芝往后退一步,抵上案台,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季棠:“你是什么时候去的……”

“见着兜兜那一日,便派人去查了。”

水吊子半开,嗡嗡作响,让她心慌:“我自己的事,不用别人插手……”

“还是和从前一样爱骗人,如今还学会自欺欺人。你何必折磨自己,放不下就回去找他,将来兜兜长大了总会问你父亲是谁,难道你真要告诉他,他是个捡来的孩子?”

尹芝声音平静,眼泪却止不住:“我也早和他没什么瓜葛了,若不是你今日提起来,我都要将他忘了!”

又在骗人!陈季棠的手指顺着她的泪痕蜿蜒向下,突然捏住她湿润的下巴,迫她抬起头,四目相对也如两军对阵,先闪躲的总是心虚力薄的那个。

“你若真的放下了,就别再为他流眼泪,他已经往前走了,不会知道,也不会在乎的……”

尹芝别过脸,泪水只流得更凶:“要紧事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陈季棠深吸一口气:“没有,我的要紧事,还一个字都没说。” 抑或是他已说了太多次,假装不懂的人永远也不会懂,多说无益。

水早开了,无人管,独自沸腾着,小小的作坊间弥漫一层水雾。

他打过大大小小的仗,深知不等对方丢盔卸甲后的和谈都是白搭,只得更近一步,擒住她倔强的双唇,这一吻近似撕咬与掠夺,终于被她一记响亮耳光终结了。

陈季棠却更有了不管不顾的理由,制住她的双手,环住纤腰,欺身上去,这一刻他等了多久?从被盛怀初一拳打在脸上的时候起?还是空旷无人的孤岛上与她话别的时候起?

无数次的相遇,本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再重逢,她成了母亲,因舍不下亲生骨肉,宁愿放弃远走高飞的机会。而今兜兜转转,又被上天先带到他面前,陈季棠不容许自己再度错过。

他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好丈夫,却在与她重逢那刻起,不住遐想;他也没见过好父亲的模样,却被兜兜的一声糖糖,叫出心中一片柔软。这份隐忍心意,终于成了他无法躲避的夙命。

夹在凌乱的呼吸中,他的吻时而粗犷时而温柔,消磨着她的抵抗,案台上一片狼藉,时不时有些东西坠下去,发出一声脆响。

魏琳太太推门,这才发现门被人从里面锁上了,立时慌了,唤道:“东家?”

无人应,又听一声响,怕是摔了个盆,紧张道:“东家,你开开门,再不开门,我去叫巡警了!”

尹芝自然不愿将巡警引来的,情急中,在陈季棠的唇上咬了一口。

有人痛得倒抽一口凉气,还不忘抢在她前面道:“你去叫巡警来!”

陈季棠曾在警界那么多年,自然是不怕的。

魏琳太太跺跺脚,也不知该不该去。

尹芝道:“别去,我无事,失手打了些东西而已。” 她说完,推开陈季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