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杨阁老哼了一声,转向裴清:“老臣的第二句话,是想问问裴大人。你如今身有要职,若做了驸马,岂不是既要撂下手上的这些事?为着自己的姻亲这般胡来,实乃对对百姓不忠,对朝廷不忠,更对君父不忠!”
裴清没说话,仍旧敛着眸默着。隆顺帝轻笑道:“先论杨阁老这第一句话,过节?他与永嘉有何过节?”
杨阁老道:“萧家之案乃是裴大人上奏的,也是裴大人主审的,永嘉公主心里自然对他有不快。”
跪在地上郁闷着的镇国公迅速抬了头:“臣附议。”
隆顺帝倾着的身子直了起来:“萧家一案,是朕允了裴清要查的,也是朕让他主审的,还是朕最后定了罪的。照杨阁老的意思,永嘉与裴清有过节,那么也与朕有过节了?”
杨阁老连忙磕头道:“老臣不敢。”
镇国公迅速将头低了下去,心中更郁闷。
隆顺帝的手一下一下地叩着扶手响:“至于你的第二句话,朕就帮裴清答了。依祖制,驸马不可居五品以上实职。但裴清是个能臣,若是尚了公主就埋没了能臣、忠臣,那是朝廷之不幸。但祖制也有祖制的道理,传朕旨意,从今日起,凡祖上三代未有三品官以上的驸马,仍可留任原职。”
奉天殿内又静如止水。
陆平差点儿昏过去,急忙掐了掐自己的人中。
裴清他撞的是个什么运啊?
隆顺帝看向伏在地上如蔫了的草一般的镇国公,微笑道:“你们都要求娶永嘉,但论起来呢还是裴清快了一步。”
裴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高声道:“微臣叩谢皇上圣恩!”
镇国公他更蔫了,哆哆嗦嗦地道了句:“臣遵命。”
今夜府里要腥风血雨了。
隆顺帝道:“裴清治兵有素,立征伐倭寇之功,又念其才学明达、本性中正,堪配朕之嫡妹永嘉公主。你二人良缘天作,朕今下旨赐婚,望汝二人同心同德、敬尽予国。”
裴清道:“微臣叩谢圣恩。”
陆平、杨阁老双双咬紧了牙。
早朝后君臣二人又叙了一会儿话,待裴清出了殿,李福全已然堆着一脸笑,点头哈腰着为裴清推开了殿门:“裴大人慢走。”
李福全看着裴大人远去的身形修长的背影,感慨道:“裴大人红透半边天了!如今又要迎娶咱们永嘉公主,日后可不得了了呀!”
小顺子疑惑地眼睛转了又转,支支吾吾:“可是这永嘉公主同裴大人不是......”
李福全的脸抽了抽,忙不迭撇了嘴哼了声:“闭上你的嘴,你个小兔崽子懂什么!这是万岁爷的恩典,万岁爷说裴大人和殿下好,那就是裴大人和殿下好。”
小宦官们面面相觑,点头称是。
话是这么说,但李福全的心里也发着虚、腿脚也有些软了,因为等会儿是他去长明宫送赐婚圣旨。
凭着公主那性子,他不会被打出来吧......
今日
早朝上杨阁老他老人家其实说得没错,永嘉公主的确同裴大人有过节,当日公主冷着一张脸的样子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呢!也不知怎的万岁爷就允了裴大人了,若换旁的公主就好了,偏偏是永嘉公主!
李福全叹了口气:“走走走,送旨去吧!”
他携着圣旨到长明宫时,衣衫已经湿了大半。一则是日头毒得慌,二则一想到等会儿要给公主宣读圣旨,就觉得自己这条老命要折腾去大半。
见着月若正翘着首候在殿外,似乎是长明宫已听到了风声,李福全悬着的心又悬起来半分。他巴巴地走到阶下,挤眉弄眼道:“月若姑娘,请殿下来接圣旨吧?”
月若和颜悦色地点了头,仿佛根本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