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2 / 2)

日规整的风格,字句皆是白话,甚至见得出下笔十分匆忙。信中言:

此信书于隆顺三年三月十五,不知送到你手上时是何日,但愿还能来得及。

边关得消息不如京城顺畅,我虽早已知晓京城流言及晋王府行述之事,但未放在心上,因为我觉得皇上定会护着裴清。今日我却惊闻裴清与你已经和离,他尚在狱中,便知皇上此次是动了真格。

他的刑罚未定,可按行述及流言所言,他定是死罪无疑。我听闻是你向刑部递送裴府一应书信,我不知你为何这么做,也不知你与裴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心中焦急万分,便借此信望你能回心转意,至少保他一命。

你从前问我为何会信任裴清,从前我不能告诉你,但如今为了裴清的命我必须告诉你。他的确弹劾过不少如我萧家一般的忠良之臣,可并非他的本意,只是他身后之人借他之手而已。

此人是谁,我无法言说,但我相信你能明白。从前不敢和你说,是怕你伤心,但是如今,若因你不知情而让裴清丢了性命,二者相较之下我宁愿你是知情而伤心,至少能保住他一命。

裴清当年并未回乡养病,而是留在了京城中为此人效力。此人身边聚集不少江湖术士,其中有一人善易容术,集天下之大成,而裴清就借此术效力。

祁隐入宫任职,裴清返乡养病;祁隐辞职离京,裴清返京上职。

我相信你曾有几刻会觉得裴清酷似从前的祁太医,但因你不知天下有此易容之术,所以不敢认定。我善辨人身形,所以才敢断定裴清就是祁隐,所以才敢在那时相信他。

如今情势逼迫,我才敢将此事告知与你。你恨我也好骂我也罢,但是希望你和裴清来得及。

信纸脱了她的手,轻飘飘地落在了被褥上。

永嘉愣愣地看着乔若云,没有哭,只是愣怔着,像一个丢了魂的木偶娃娃。

乔若云不知萧承远信中写了什么,但是刚刚见了永嘉陡然睁大的眼睛,还有蹙紧的秀眉,便知是一桩要紧的大事。见着永嘉如今的神态,赶忙坐到床沿上揽着她,焦急道:“怎么了?”

永嘉没有动作,眼神滞着,嘴唇微微地动了动:“祁.......隐.......”

乔若云不解道:“什么?”

永嘉紧紧攥住乔若云的手,只是攥着,好半晌没有说话。她的水眸一动不动地,像是陷入了一潭深不见底的墨色湖水。良久之后,她问:“世上有易容术吗?”

她恍然记起自己在苏州听评弹的时候,见着一个伶人男扮女扮得好,旁人还以为那是什么易容术。王娘娘曾经提过易容术,但她说易容术粗制滥造的,一眼就能辩得出来。

乔若云听她如此无端发问,一时惊疑,却也暂时不敢细问,只道:“我曾经听人说起过,但不知有没有。我去问问我幺弟,他定是比我知道些。”

永嘉未拦她,乔若云出去了。

永嘉将膝屈起,头伏在膝上掩着面。脑中满是浆糊,什么也看不清看不透。

裴清,怎么会是祁隐呢?如若他真的是祁隐,为何他一点儿也没在她跟前露了馅呢?

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分外疏离、客气,全然不像从前在宫中和她朝夕相处近一年的样子。他在长明宫里捧着那些医书问她,殿下也曾学过医么?他和她去钱塘江边看祁隐的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