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云紧紧地蹙了眉。
她和永嘉要出京去她老家济南府的消息,她并不比永嘉早知道多少。那时司礼监的人突然就到了乔府上宣这个旨意,将她连同她爹、她幺弟都惊得手足无措,然后便有所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谁也不敢说出来。
待她上了司礼监置备的车马,更是确认了心中所惑。本应是她们乔府和公主府的人随行,如今的侍卫却安排的都是禁卫,显然都是听上头意思的人。
她估摸着,无论京城里出了什么事,她们都会在一段时日之后才知道。
这是调虎离山。
可如今这张字条.......
“怎么了?”
永嘉坐起了身,揉了揉眼睛。乔若云的神色一僵,立马将手握紧成拳藏住了字条,声音尽量平静自然,可还是出了几声古怪的高音:“呃,裴清当真对你很重要?我是说,反正你们以后都不见面了,他怎么样和你没什么关系。”
“怎么问这个?”永嘉蹙了眉,望向月若眼中藏不住的惊慌,心登时一紧,“你们知道了什么?”
乔若云还是没将手摊开,只认认真真地盯着永嘉道:“你先回答我,他是死是活,对你到底重不重要?”
永嘉迟疑了一下,最后点了头。
乔若云叹了一口气,将掌心摊开,张开了已经攥得皱的纸条,紧紧地抿着唇递给永嘉。
永嘉震了。
“怎么会.......他怎么会?我明明和皇兄说过的,不可能,怎么会.......”
她的身子又开始抖了,刚刚消下去肿的水眸再一次泛了泪。乔若云没劝她,而是沉声道:“你既下定了主意让他活,我们便回京,今日午时抄斩,还好我们得消息早。如若乘马车定然来不及,永嘉,你的身体......必须要忍一忍,我骑马带你回京。”
“月若,和公主换一身衣裳,我带公主走,你留在这儿。就说公主身子不适,能拖则拖,别让外面那些人太快瞧出端倪。”
永嘉愣怔着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乔若云拉着下了床,在二人贴身侍女的麻利手脚下三两下就换了衣裳。直到被乔若云有如夜行贼一般拉上了马离了驿站时,她才恍然回过神自己在做什么。
烈马迅疾,乔若云习得是一身真功夫,就算揽了人在怀中,马行得依然稳当。猎猎狂风砸在二人身上,永嘉却浑然不觉得疼。
“多谢你。”
“不要谢我。”乔若云拧了眉,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猜疑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但是抱着一丝希冀......终是,我想错了。”
忽地,身后传来嗒嗒马蹄声,伴着风尘扬起。
“不好!”乔若云警觉地回望了一眼,“他们追上来了!”
永嘉心中一颤,沉声道:“他们不敢拦我们。”
“但是来不及了!我们不能停下来耽搁。”风声太大,乔若云只能扯着嗓子说话,“永嘉,我记得你学过马术对不对?你能行吗?我留下来挡着他们,你自己走。”
永嘉的手攥上了缰绳,只一瞬的抖,随即握紧。
“皇兄教过我,我怕的是上马下马,上了马之后就好了。”
“好!”乔若云松了缰
绳,烈马缓了步子,她就一跃而下,“务必小心!”
永嘉攥紧了缰绳,回望了一眼马蹄扬起的尘沙里立着的乔若云,眼里泛了泪。她抬手抹了泪,不顾前面的狂风巨沙,也不顾自己是个该守规矩的公主,现在,她只想救他。
“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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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恶不赦之犯,午时三刻开刀。
今日的西市人头攒动胜过往日数倍,昨夜宫中传出的旨意如插了翅膀一样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