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太后身前长跪不起。

邓太后想扶起她,但女郎力气很大,硬顶着,邓太后拗不过她,只能送了手,在她面前半蹲下 身。

和长时间在殿内伺候的宫女不同,女郎的皮肤是温暖健康的古铜色,她的手背和额间都有斑驳的痕迹,袖口下的小臂,还有一道刚刚结痂的伤疤。

“怎么是你啊,你不是在交州吗?”

女郎一愣,又听邓太后道:“是阿真让你回来的吗,她还好吗?为何突然又此调动,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摇头:“主公无事,只是常规的轮值。”

扮作宫女的是情报部的副手粟飞,此次进宫,是为了送邓太后出宫。

段宁领并州牧后,朝廷诏令命她即刻启程,不得有误,大军在此地每耽误一天,就要多耗费一天的军粮,她们的时间只有今晚。

然而邓太后却不愿离宫。

粟飞领了命令,无法交差,又不能强行绑走邓太后,很是着急:“主公和段君担心太后安危,崇德殿的日子就在这两天,不管继任是哪位皇子,背后的势力都不会对长乐宫坐视不管,太后不为自己的安危着想,也要为您的孩子着想啊!”

太后这位“生母”的存在,是比段宁和曹班的血亲关系等级更高

秘密,所有与邓太后接触的人,都是由曹班手下情报部培养,信息也是直接从情报部传递到曹班本人手上。

太后没有直接回答粟飞的话,她看着女郎的脸,直视那双乌黑的眼睛,问道:“我听说,你是阿真收养的孩子。”

粟飞没想到太后会知道自己,点点头:“我们一起十八个人,都是混迹在金市的乞儿,衣不蔽体、与野狗争食,是主公给了我们一个家,然我们能穿上衣服,吃上热食。”

特勤组的十八个孩子,包括符柯,还有早年牺牲的符樵,是最早跟随曹班一批人,他们如今分派至天南海北,在不同的土地上,践行着当初的诺言。

“你们假扮宫人,在内廷行走,一旦被发现,就是意图行刺的大罪,你们会因为害怕,而不去做这些事情吗?”

粟飞睁大眼睛:“怎么会!若是害怕,当初就不会跟随主公,我们的性命就是主公给的,若是能以性命还给主公,不过是有恩报恩,哪里会害怕呢?”

邓太后笑道:“你看,没有亲缘的人尚且如此,我是她们的生母,母亲爱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顾及有没有危险呢,阿真和阿景,一个在东方,一个即将前往北方,我留在这里,有什么消息,也能即使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