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朗地说:“我陆楹不轻易交朋友,但我今日交公主这个朋友。下回再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望公主珍重,但愿我再进京时,还能见到公主。”
这对程慕宁来说是最真挚的祝愿了,她莞尔一笑道:“好,陆姑娘也多多保重。”
陆楹重重点下头,犹豫地咳嗽一声,说:“那剩下那坛酒能不能……”
程慕宁了然,温声说:“周泯,把陆公子和酒一并送到陆姑娘的宅邸。”
周泯“欸”了声应下。
陆楹高兴了。虽说明知长公主两次宴请都是投其???? 所好,与她结识的目的也并不单纯,甚至可以说是居心叵测,哪怕是今日,也并不是单纯为她践行,还有提醒她不要忘记两人之间交易的意思。但大抵是公主这个人,说话做事温温柔柔,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是个美人,实在是让人计较不起来。
她拱手谢过,脚步虚浮地离开了。
……
房中没有别人,裴邵也不坐,隔着张桌子看程慕宁。他的目光不轻不重,好像只是在打量她有没有喝多。
程慕宁坐得板板正正,把自己面前剩的半杯酒推过去,说:“你尝尝,白佛泉,我放在公主府里珍藏了好几年呢。”
裴邵顺势尝了尝,好酒就好在,入口醇香,下咽不辣喉,所以初尝时品不出烈性,容易上瘾。裴邵不禁又多打量她两眼,说:“你又不好酒,珍藏这个做什么?”
程慕宁拖着尾音“嗯”了声,说:“你知道前兵部侍郎杨伦吗?”
裴邵点头,坐了下来,
杨伦获罪流放时裴邵已经进京好几个月了,那件事正是程慕宁与程峥关系逐渐僵化的开始。裴邵印象之深,是因为那次争执未果,程慕宁被程峥的气话伤了心,夜里看折子时还两眼通红,最后一头扎进裴邵怀里,泄愤地咬住裴邵的肩颈。她没流下眼泪,带着恰到好处的哭腔说:“怎么办,我胃疼。”
裴邵那时觉得心口疼。
思及此,想到程慕宁方才给陆楹出的馊主意,裴邵眼神变了变,才说:“嗯,记得。”
程慕宁换了个姿势,往后靠在椅子上,放松的神情终于露出点醉酒的模样,但口齿却还很清晰,“杨伦这个人很有才干,冯誉那样急性子的人,在他身上可谓下足了功夫,可以说杨伦是冯誉一手提携上来的。许敬卿掌军政,那时我只有与兵部交好,才能与他打个平手,可冯誉这个人你也知道,嗯……实在不太好相处,而且他不太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