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业笑了一声,问:“你要不要带到手上,看看效果?”
季语摇头,不假思索地答:“我不要。”
钟业顿了下,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失落,语气却是若无其事,问道:“大小,还是款式不合你意?”
“都不合我意,”季语把钻戒放在他手心,郑重声明,“在收到满意的戒指前,我不会应承的。”
一枚戒指,光是戒圈都有多种样式,更不要提那颗钻,又或者季语想要宝石,那要猜到猴年马月了。
往日季语刨根问底的精神转移到钟业身上,他恳求问道:“能不能给少少提示?”
季语勾起嘴角,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在他耳边留下一句,“晚安。”
钟业难得陪她躺到日上三竿,吃过早午餐,几番旁敲侧击什么都没问出来,在两通电话的催促下出门了,特意交代今晚不会早回家,让她困了先睡不要等他。
季语在杂物房玩寻宝消磨时间,翻到个尘封已久的小提琴,一下午就在换琴弦、擦灰、润滑,琐碎的保养工序,差不多做完也到傍晚了。
楼下有一架三角钢琴,放置在落地窗边。季语拿着小提琴坐下,把拉弓放在谱架上前,好奇地掀开摆着的几本肖邦琴谱,像是墨色雨水滴在纸上,密密麻麻看着眼睛发酸。
她用脖子夹着小提琴,低音到高音逐个音调较,最后一个音的时候,有道更为刺耳的叫喊传来,貌似叫自己的名字,仔细听,用的还是粤语。
家中只有她和Marta,季语隔着玻璃朝下看,几个公寓管理员拦着女人不让她进,她轻笑了一声,放下小提琴,在电话机前拨了个号码。
麦莉莉落地纽约一到家就收到钟业来电,高高兴兴接起,没想到是让她还猫。
猫是钟业去年买来养在家里的,一只长毛虎斑,带回来的时候麦莉莉没想通,他从没表现过对猫猫狗狗有特别的喜爱,况且他还有洁癖。
钟业回港后,猫就是Marta在照顾着,麦莉莉每隔个几天会到公寓看看,有时小猫会来蹭她小腿,有时会在餐桌上陪她用餐,相处了几次,觉得倒也可爱,索性抱回自己家养。
除了钟业这个人,过去麦莉莉看上了什么,一声不问直接拿走,他从来没有意见。
现在呢,他连楼都不允许她上,什么都变了,都是因为她。
一通电话铃打破僵持气氛,不知那头说了什么,管理员一味地点头yes,之后还是四十五度标准微笑,这下是请麦莉莉进楼了。
管理员替麦莉莉开门,这是健忘还是善变,上一秒喊破喉咙的人瞬间消失,眼前的女人又是平常那个亲和有礼的麦小姐。
麦莉莉抱着猫,一只脚跨进大堂,忽地一顿,又退了出来,让司机将猫抱回车里。
她突然改变心意,是因为想起那人对她说的话:“一旦小孩生出来,就彻底没有弯转,倒不如解决了她一了百了,等他慢慢忘记这个人,什么情什么爱自然不会存在,都是男人,你信我。”
麦莉莉本来尚有犹豫,走进客厅,钢琴前的女人穿着家居服,惬意把玩着乐器,她心里骤然冒起一股无名火,上头咕噜咕噜熬着酸醋。
麦莉莉下定决心,这么多年,配得上她的就一个男人,只有钟业能给她势均力敌的爱情,且够格做她孩子的父亲。付出了这么多,没有理由功亏一篑,让这么个不中看也不中用的花瓶截胡。
等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停下,季语才抬起头,她平静地忽略麦莉莉脸上复杂的神情,说:“你替我们养,还要你亲自送来,于情于理都应该请你饮杯茶。”
麦莉莉把钢琴顶盖放下来,说道:“废话少说,猫在车里,你同我下去拿。”
季语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继续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