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谷底了,总不能更差。
钟业握起她的手走出医院,阳光毒辣,让她不禁眯起眼,抬起手挡在额前,往上看了看,指着一处,说:“我想上去。”
钟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帝国大厦,装饰艺术风格的摩天大楼,石华灰和不锈钢的外墙,拔地而起。
下午三点半在102层观景台,只有他们两个并排站在围网前,夕阳烈焰腾腾,把纽约市高矮不一的摩登建筑,一栋栋烤得金黄。
“我们分开的时候,我才六岁,那么小,”季语问,“我在想,你到底是几时......爱上我的?”
“阿莹,你喜欢这里吗?”钟业莫名问。
季语点头,又摇头,“来的时间太短,没有特别的感觉,但让我住到老,我不愿意。”
钟业笑了笑,盯着远方看,天色是一杯打翻的红茶,沉积的茶渍裹紧落日,他说道:“这么多年住下来,这里什么人种都有,生活多姿多彩,我却像一个边缘人,怎么都融不进去。”
他转头,发现季语看着他,他轻描淡写地说:“阿莹,我太孤单了。”
“我想要个家人,除了我父母,我能想到真正对我好的人,只有你。”他接着说,“我想着,也许能找到你,记不记得我没关系,你过得好就好。”
没想到,季语在地球的另一端,同样孤独。
季语靠在钟业肩头,气氛太沉重,她便轻轻掐了钟业一把,说着:“假如你不愿意陪我爬树,去厨房偷零食,一起挨修女骂,我理都不理你。”
“无条件的好和爱要凭运气,我爸妈这样讲,我还懵懵懂懂,等反应过来,转头看,就剩我一人。”
钟业拿出口袋里的串珠手链,后来他才注意到,季语将戒指拆下来了,他捏起季语骨骼分明的手腕,带着亏欠地叹道:“太瘦......”
季语把玩着腕上几颗触手生凉的珠子,低声说:“你怎么不问,戒指被我收到什么地方了。”
钟业毫不犹豫说:“我认定你,放到什么地方,终究是你的。”
右耳失聪的消息或多或少影响了她的自信心,所以季语还想再确定一次,刚张开嘴,钟业便亲了上来,打碎她所有焦虑。
“你看着我,阿莹,”钟业紧紧捧住季语的脸,让她无法逃避,表情是从未在她面前表露过的严肃。
“我从前听那些老人讲,人活一世,一要靠命,二要走运,不要太执着。我都不信,我命贱,没运,鬼门关闯了不知多少遭,枪口抵到阎王爷太阳穴,抢过生死簿加几笔,照样行得走得。现在我信,能识到你是我命好,你在身边是我幸运。”
缠绕在海天线的渐变色,晕染在钟业后方,让眼前一切无比虚幻,也让接下来季语听到的每个字,如此清晰。
“来之不易的幸运,我怎么可能不爱惜,”钟业的语气柔和下来,说,“什么都不要想,只记住一点,无论你怎么样,我求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