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这几日的慢生活,他对这个地方产生一层厚厚的滤镜。
司机虽然有着亚洲面孔,听英语口音像是本地人,张泽衡便懒得遮遮掩掩,他说:“我收集了好多陈广生犯罪的证据,就算两个英国人的死是钟业做的,警方也免不了怀疑有他指使的成分在,加之我收到消息,英方高层要加大力道打击犯罪集团,鼎鼎有名的陈爷,肯定是头号目标。”
季语专心地听,时不时点头,等张泽衡说完,她淡淡地道,“你举报完陈广生,就不怕警方也......”
抓他?
季语突然想到什么,别有用意地看着他笑,“这才是你移民的目的。”
季语腹诽,好听是移民,实话是逃窜。
张泽衡就是这样个人,渴望极致单纯的爱,但最擅长的,竟是以爱之名,为他的功利和虚荣,裹上保护衣,确保在他冲破道德底线的时候,不受到任何伤害。
偏偏他选上她,季语是缺爱,但在爱这方面,她近乎苛刻,毫不含糊,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
他极力否认:“你不喜欢美国,英国或者加拿大也可以。”
季语摇了摇头,看着窗外景物飞速向后跑,逐渐变模糊,荧光彩灯被手不停歇的劲风一盏一盏弹飞碰坏,周围暗了下来。
车辆驶出闹市,进入僻静地带。
“这里不错。”她摇上车窗,对张泽衡说:“重要的不是地方,是身边的人。”
张泽衡发自内心笑,搂着季语肩膀,让她离自己近一些,他赞同道:“阿语,我好爱你。”
季语微笑回应,张泽衡亲上她的一瞬间,她拿出压在腿下的湿方巾,死死捂住他口鼻。
张泽衡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季语冷冷地说:“我不爱你。”
77去世
在季语松手,浸染上挥发性致昏药的毛巾滑落的同一时刻,张泽衡那侧的门从外打开,他的身子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拖出车,抛进货车的货斗里。他们私语了几句,其中一人拍了拍对方肩膀,下巴朝货车一扬,往季语这边走来。男人上了副驾驶,对司机说:“去山隘。”车一往前开,男人扭头介绍自己:“曾保华。”季语微笑点头,说:“季语。”窗外景色越来越荒凉,崎岖山路弯弯绕绕,车速不见下降,季语好几次在颠簸中没抓紧扶手,肩膀反复碰撞到两侧门窗。一个钟头之后,车停在悬崖的弯道处,停在一辆轿车后方。曾保华先下车,行动干脆,力道没轻没重,拽着季语胳膊拉她出的士,又推进轿车里,沙哑的声音,命令的语气,道:“在这里等。”这处的山间公路没有护栏,曾保华手势比比划划,司机点踩油门,车头慢慢逼近悬崖边缘。直到车的重心前倾,司机迅速开门跳车,绕到车后,与曾保华一起往前推。二人的动作驯熟,靠肌肉记忆的程度,这处公路急弯多频出意外,此情此景告诉季语,不说九成,山底下七成的破铜废铁,由他们贡献。季语摇下车窗,山上冷空气在体内翻腾,她仰头,深深吁出一口气,笑了。回程曾保华驾车,司机在皇后区的一处街角下车。通过495公路西驶,穿过布鲁克林大桥,车停到曼哈顿下城的公寓楼下的时候,天快亮了。季语勉强撑了撑眼皮,直到现在微微白光投进车内,她终于看清曾保华的面孔。除了肌肤有几道皱纹和老化的暗沉,他有着与阿庆相像的杏眼,略微饱满的下唇,不同的是,他不言苟笑,眼角和唇角时时刻刻下垂,满脸写着“生人无近”四个大字。曾保华问:“你刚才说,你叫季语?”季语理所当然点头,说:“对。”曾保华疑惑地“嗯”了一声,转身掏出什么,靠到窗边借光看了看,又回头,把东西递给季语,说:“阿业跟我说,你姓......白?”季语接过,是纽约州的驾照和护照,她大致看了眼信息,用的白巧莹的名字,她解释:“这也是我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