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他们发觉了这里是个口子?”有偏将小声嘀咕。
“都已经追到了这里,又没见马蹄印又没见军阵,那女将是通了神仙才能悟出来这里有伏吧。”
“不是说黎将军带着擎云营去阻击启王的另一支援军了吗?她们是不是在等?援军?”
“那等?不到如何,咱们就看着她退了?”
这些声音细碎地升起来,和沙子一样干的雪卷在一起,扑到第五靖耳边。
他的确也在想这件事情。
有没有可能是她发现了这里有埋伏?有。但她一定不确定这件事,不然她会立刻后?退改变阵型做出防御态势。
那有没有可能是她在等?援军?也有可能,但大概不是出于谨慎。天孤人的生存环境让他们难以谋定而后?动,他不信喝了启王两碗茶就能转了乌骑军的性。现在她们放弃大好机会不去追击,更有可能是自身的力量已经不足。
王奉良带着轻骑兵,带着专门应对天孤骑士的方阵,即使他败走?,也必定是狠狠向着乌骑军捅了几刀的败走?。
现在的问?题是,第五靖不知道到底是这两种情况中的哪一种。
如果她们还在犹豫有没有伏兵,他应该再多放一点?诱饵出来,让这个口袋再诱人一些,再无害一点?。如果她现在兵势已疲,力量不足,正在等?待支援,他就要?在她们发觉援军不会到来前?冲出去,打碎,切割,吞噬这队骑兵。
他必须得选一个方向。
“派一小队出去,”第五靖说,“风烈雪重,退兵仓促之间有失路的队伍也不算古怪,去试试她们的深浅。”
一队二百余人的骑兵斜插进风雪里。
带队的是位尉官,与一般士官身上?的皮甲不同,他甲上?有细密重叠的铁片,一眼看去在苍白的风雪中闪闪发光,好似穿着精铁甲的将领一样。
在第五靖的营中他算是个老人,北风伤骨,战事频繁,活了这么多年?都没丢掉性命的人都有些能耐,在王上?点?他出来的一刻,他心?里就起了自己的计较。
和那些抻着脖子一边喝风一边瞎猜的傻子不同,这位着铁片甲的校尉精准地猜到了王在犹豫的那两件事,要?么是缺个诱饵让敌军进套,要?么是缺根杆子探敌军虚实。
他是大可以过去跑一圈,看看敌军是咬上?来还是先?避其锋芒散开,看完转身就跑,但那有什么意思?他的资历甚至比秦昼和王奉良这两个人更老,但如今却仅仅只是个校尉。
是,在同级之中他是最老道也最受人尊敬的,但与他同时进来的那些人,只要?没死都升了裨将偏将啊。冬天越来越冷了,他的骨头还能撑几年??要?是不立一场大功,他如何才能再往前?进一步?
雪琅琅地敲击在他的头盔上?,他回头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骑兵们。这二百多人尽是他手?下兵中的精锐,每一个拎出来都丝毫不输最强悍的天孤骑士。
若是一会那骑兵追上?来,他就把她们引进包围圈,在她们撞上?中军阵型混乱时杀个回马枪,把她们的队伍从中间劈开。若是她们怕了,退避了那不是更好吗?二百余骑虽不多,但在已经露出怯战姿态的军阵面前?,那就是一把堪为先?锋的尖刀!
他已经压上?全部身家,功成与否,便在今日。
风雪模糊了骑兵的轮廓,也遮掩住哒哒的马蹄声,这一支小队急促地从侧方掠过乌骑军的阵营然后?,像是受惊的黄麂一样擦上?了侧翼!
是追是避?小队里的每个人都心?如擂鼓,她若是避了,就切断侧翼插进后?方,若是来追,就立刻向着包围圈跑。
乌骑军没追没避,她们消失了。
侧翼一触即散,碰上?去才发现那不过是借着风雪虚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