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她说,“你该真正作为?一个人出生了,不必有【我】,不必有【你】,自始至终,你都是完满的嬴寒山。”
无需解释,嬴寒山感觉到背后的弓箭,她回手?,轻而易举地?就抽出了一支落龙箭。那支箭停留在?她的掌心里?,还残余着微微的温度。
“我会杀掉你吗?”她问。
“你不能杀死?一个不存在?的人,”【嬴寒山】回答,“你心里?很清楚,你只是决定停下这?个自说自话的游戏,接纳你不能承受的另外半边而已。”
箭搭上弓弦,拉满,当嬴寒山抬起头时,她看到另外一个自己正在?微笑。
“生日快乐,嬴寒山。”她说。
“一路顺风。”
嗤。
一道血腥溅在?嬴寒山的脸上。
她用力擦了一把脸,眼睛因为?突如其来的光线有点不舒服。眼前的黑暗被撕裂了一道口子,新鲜而寒冷的空气正从外面涌进来。
她用力伸出了一只手?,然后是另一只,血把她的头发打得湿漉漉的,全身的皮肤像是被染过一样红。还是不舒服,身体好?像被一只湿润的皮口袋包裹着,她用力抓住外面的什?么?东西,终于把身体探出了一点。
啊,阳光真好?啊,这?里?也很漂亮。
这?是哪里?呢?
我又是谁呢?
她抓住裂隙,强硬地?把它撕开,从那口湿口袋里?爬了出来,蹒跚地?站起身四下张望。
她看到天空,看到山石,看到脚下打磨得整齐的白色石砖。有一朵鲜红的花被摆放在?石砖上,那是一具骨肉被剃得不太干净的骷髅。
苍白的骨骼从暗红色的筋膜里?戳出来,她伸手?戳了戳它,觉得这?个有点熟悉。
衣服被摆在?一边,叠得很整齐,她穿很合适。衣服口袋里?的小?零碎她也很喜欢一枚什?么?东西的牙,一串贝壳。一朵枯萎的小?花。
她把牙和贝壳缠在?手?腕上,当拿起那朵花时,或许是用的力气太大了,它咔嚓咔嚓地?变成了粉末。
嬴寒山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拍拍它,随那粉末掉落在?地?飞走。
这?里?还有一样东西。
在?那红白相?间,血肉模糊的骷髅后面,躺着一个女人。她穿着单薄的宽衣,头发散着,一道裂缝从胸口蔓延至腹部。
嬴寒山走过去,模模糊糊地?想起来自己似乎就是从这?个女人身体里?钻出来的。她低头去试了试她的脉搏,还活着,或许没有事吧?
那张脸很亲切,让她想起一个词来。
“妈妈。”嬴寒山小?声叫她。
“我要走了,妈妈。”
要去哪里??不知道。
要去做什?么??不知道。
但是,现?在?是离开家的时候了,她想。
云翳在?天空中聚集,士兵们还在?船舱中,因为?没有得到下一步命令而止步不前。几天以来搜寻的队伍已经派出去了四五队,每一队都无功而返。
“会找到的,”嬴鸦鸦一遍一遍重?复这?句话,直到喉咙嘶哑,“阿姊答应我的。”
“她答应我她会一直活着的,她答应我……上一次不就是吗?上一次阿姊也伤得很重?,但是醒过来了。上上次阿姊也醒过来了,在?河里?……这?一次阿姊可能也在?河里?,五天,十天,会找到的!”
而在?距这?里?数十里?的河谷中,突然有一队搜查士兵停下了脚步。身穿淡色衣衫的军师衣摆下侧溅满泥泞,身边的人几乎不忍心看他?。
那张白月一样的面孔上满是划伤,泥水,血渍,他?徒劳地?沿河寻找,像是想从水中得到所寻的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