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斥被嚼了嚼吞下去。
“诸……咳,诸乡亲何故夜半强叩郡守府门?若有冤有屈,有吏不清,尽可?白日来诉。这深夜到?此,究竟是有什么急事啊……”
一句话就开始把自己往外摘,你们今天拿刀拿剑到?这里,一定是有冤屈,有冤屈一定是我手?下那些人做了什么坏事。
我一个堂里的大老爷是不清楚的呀,我来给你们做主,你们可?不要?对我做什么事。
人群中传来一声?冷笑:“白日登门,无贿赂先剥去一层皮。难见您老人家啊。”
“那便是门房的事情!”郡守一拍大腿,“明?日我就整治了他!你们有什么冤屈,速速说与本官来,本官定为?你们主持一个公道。”
人群中有轻微的骚动,郡守好歹是县官升上来,有些浸淫官场的经?验,曼声?对着站在?前面?的几个人劝诱:“本官初到?此处,有些弊病不是一时半会能除的。本官知道前任郡守乃是一个善人,但是这为?官心善不得,他把这城中的官吏养的怠惰了,生?出了油滑心思,本官初一上任,政令下去被这□□诈狡猾之人歪曲了也是有可?能,城不可?一日无长官呀!你们这样?动刀动枪地?来惊吓本官,实在?是有失考虑。”
“别被他蒙了,”人群中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何日豺狼与牛羊主持公道过?两?次征粮的政令不是你下的,难道是罗郡守下的不成?”
“哎呀!哎呀!”郡守做出一副被惊到?的样?子,“这如何能怪得了本官?你们是不知前线凶残,那沉州军以人为?肉脯做军粮,咱们的殿下是万万不能这么做的呀。可?是若没有军粮抵挡不住,被他们冲杀到?这里来,岂不是满城老幼都要?死在?马蹄之下?殿下征粮,我也没有办法,本官体恤父老乡亲,推回了征兵的政令,只是多征粮食来赎买,也是给各位乡邻一条活路呀!”
“哼,”又有人冷笑,“说得好听,三亩之家,一次征粮五斗,你征七斗,还要?叫税吏踢上两?脚作损耗!两?次征粮不过十斗,你争上去快要?二?十斗。这还不算,家中有成丁者,还要?按人丁加征,多征出的粮,是叫你买了你的青云路,还是进了你的私囊?”
这凛凛寒夜里,郡守被问得出了一身冷汗,他眼光瞥向?人群,突然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指着其中几个高喊:“你们是何人!”
“你们说的不是稷褐话!看脸也面?生?,是何方混进来的贼寇,煽动这城中百姓作乱?”
有人悄悄回头看了看身边人的脸,确实人群中有几张陌生?的面?孔,他们也有人记得这些人是谁,就是他们带来了刀剑,也是他们定下了这一夜的举事。
被指到?的人里有一个从容地?走出来了,他是刚刚那几个应声?之人中的一个。
“我亦百姓,”他说,“这普天之下,如你这般贪赃枉法,戕害人命的贪官不知凡几,如我们这些苦苦求生?而不可?得,妻离子散的百姓也不知凡几。你无须知道我是何人,我等名声?亦无需闻于天下,你只需知道我们是来求一个公道的便是!”
郡守踉跄着站起来,赤着两?条腿红着眼睛指着站出来那人:“父老们!就是这些人煽动你们作乱!不止如此,还要?逼迫你们杀了此地?的父母官呀!你们今日若是执意不回头,就落入了奸人的陷阱,稷褐也不存了!你们如何对得起本官,又如何对得起本官前任那位罗郡守呀!”
罗郡守是块砖,他能正着用,也能反着用。郡守眼看着沉默不语的人群,感?觉一颗心缓缓落下来,可?还没落到?一半,却又骤然提起,他看到?那人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印信,上面?赫然是罗秋鸟的私印。
“罗郡守感?到?身体不适已经?有些时日,故而早备印信,与我等乡中义?勇。嘱托我等若是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