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骑兵就?是?带着土上来的,点?火对于带着阻燃物?来说的人起不了多大作用。崔蕴灵垂着头?默然一会,突然问出了一个怪问题。
“有竹子吗?”
从喊话?之后城墙上很是?安静了一阵,城墙下?也?消停不少。骑兵们不再做冲锋,而是?开始一片一片像是?蚁群一样搬土袋。
到日色西?斜之前城上甚至连箭都?不放了,城下?这些来来往往的骑兵们望着城墙,感到一阵轻松。
他们现在?已经不再对这座城里的人起什么请示的念头?,甚至连他们可?能投降的想法也?断了,他们只希望城里已经没有箭,没有武器,没有能战斗的人,不必再让他们这些受过良好训练的骑兵冒着滚石箭雨去送死。
但这想法好像还是?不切实际了点?。
伴随着一声“火起!”的惊呼,烧沸的油脂从城上淋头?而下?,嘶嘶地浇在?堆叠的尸体和土堆上,火焰腾空而起,还没有因夕阳而变色的天空先一步被?火光染红。
“不要慌,!”队率扬起手中马鞭,阻拦身边的士兵,“用土袋灭火!他们奈何不了什么!”
然而下?一秒,十数枚小小的东西?被?从城墙上丢了下?来。
呯!
圆筒形的小东西?遇火即炸,最前方的马还未自火中躲开就?被?爆裂声惊得一跳,转头?就?跑。一时间?原本严密的阵型被?冲散,人和马撞倒在?一起,跌落在?火中和马蹄下?。
崔蕴灵用半天时间?搜集起了近百筐竹节,更干燥体型更大的被?塞满了碎铁和石子,其余的就?直接丢下?城中的火里烧。竹子遇火爆裂的声音惊扰了打头?的战马,躲避之间?踏死踏伤不计。
攻城终于在?这火焰中暂时停止了。
夜幕落下?后城下?的民夫送了干粮和汤上来,但城上人吃饭的意愿没有那么高。在?被?火焰灼烧出香气和臭气的尸堆之上,在?仿佛弥散着暗红色瘴气的夜幕之下?,所有人都?产生了奇怪的幻觉。
他们的灵魂仿佛随着焚烧死者?的烟气一齐飞到了高处,静静凝视着这城内城外活着与?死了的行尸走肉。
结束吧,结束吧,城里的人在?无声地尖叫,城外的人在?无声地尖叫。这已经越来越不像是?作战,而像是?碾磨血肉的磨盘了。
天亮得很晚,或许是?雾气很重。
一夜无事,到第二日太阳高起,围城的军队才又一次有了动向。
他们这次没有再像是?前几日一样填土,也?没有再派人喊话?或者?攻城。
他们拖了几个人出来。
那大概都?是?死人了,他们不是?被?人架出来或者?押出来的,而是?被?绳子系在?腿上,被?一匹没有鞍的马拖着,一路跑到了城墙下?的尸堆旁。
马颠颠簸簸地跑着,这些尸体也?像是?滚动的石块一样碰碰撞撞,石块,断刀,碎骨插在?它们身上,有些肢体随着这拖拽就?掉落下?来。
城墙上的人静默地看着这匹马和它拖拽的肢块,直到他们停下?,之前那个喊话?的人才再一次露面。
“你们不会有援军了。”他说。
“所有你们派出去求援的人都?在?这里了。”
崔蕴灵这次睡得比之前几天任何几次都?久。
或许是?之前诈降那次的肋骨骨折伤到了内脏,几天积攒的压力化作淤血从喉咙里冒了出来。好在?他拼着最后的意识没有把这口?血吐出来。
他应该轻蔑地告诉身边人那些尸体不是?派出去的信使,他应该站在?城头?大笑?着怒斥底下?的人已经黔驴技穷。
但他的身体不允许了。
他闭上眼睛,沉入黑沉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