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虚弱的不耐烦。
“速离。”他低声呵斥着。
那?个百夫长立刻领命,行了一个礼,一溜烟地跑走了。现在他知道裴纪堂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说到底这个人不过?是个节操很好的县令,很适合当?一小片土地的牧人。他刚刚成为?刺史一年不到,还完全不知道如何管辖这么大的土地,也对手下的士兵没有概念。
现在他觉得不对,觉得惶恐,但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二?十多岁已经不算年轻人了,可他毕竟连亲都没有成过?,照寻常来看,这是连个成人都算不上的吧?
他今天不需要说很多话?,毕竟他是个小角色,他只需要试出来一个态度,接下来自然有恰当?的人去劝说这位年轻的贵人。
很多很多人。
而应该觉得惶恐的那?个人,慢慢把手放了下来。
裴纪堂是真的觉得很累,他好久没有亲自、高强度、成规模地杀过?人了。上一次他这么干还是哪年剿匪……哪年来着?
那?年父亲还尚未去世,他同县兵一起参与了一场剿匪。原本?所有人都觉得这只是公子叉着手站在后面看热闹的闹剧,直到他玩了一个围三放一的计谋,带人把逃出来的山匪全部?围杀。
他没受伤,只是沾了些血,坐在那?些尸体?边擦脸时感到一阵平静的满足。那?满足可能来自于他们看到带头的是个少年人时先放松再?崩溃的嘴脸,也可能来自于计策严密执行的成就?感。
但那?一次父亲没有赞扬他,父亲甚至一直没有与他说话?,直到他痛苦地跪在书房里请求父亲原谅。
“君子是不应用恶计的。”那?个中年人用这句话?宽恕了儿子,并?把他的手按在桌上那?块田黄石上。
裴纪堂用力摇了一下头,抬头去找那?块案上的田黄石。它不在,他把它留在淡河了,他应该记得这件事的。
他该记得这件事的,一定?是太累了。
打?下浮泉郡之后他就?一直没缓过?劲来,有些时候甚至做不太好表情管理?。好在寒山是不怎么特别喜欢盯着同伴神情看的人,鸦鸦看到了也并?不在乎,于是他可以稍微放松一会,维持着面无表情放空那?么一刻两刻。
他就?这么坐了一会,从手边扯了一张纸来,写了一句什么晾干墨折起,唤来亲兵把这张折起来的纸递给了他。
亲兵什么也没有问,带着那?张小小的纸条离开了。
天还是很热的,这个天气总少不了蚊子。每天傍晚天稍微凉快一点的时候,郡守府周围都会点起艾草来。
烧艾草的味道浓烈时不好闻,随风散开时却有种夹杂着淡淡药气的清苦,闻起来很提神。每天这个时候裴纪堂就?会从屋里走出来转转,醒醒脑袋如果嬴寒山看到了肯定?要笑话?他是出来喂蚊子的。
而当?他绕着郡守府,走到后面那?一片修整出来的小竹林时,一阵轻微的窃窃私语随着竹子摇动的声响被风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