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2 / 2)

袋的板车,站在前?面的掌柜两撇胡子,双手袖在袖子里,有些滑稽的拘谨相?。

“哎哎哎,”卒子里有人推了一把要凑上来的掌柜,“干什?么干什?么,鸡叫了吗就进城?外?面站着去。”

“军爷,”那袖着手的掌柜赔着笑脸,“我这是看?城门开了,才过来问问。夜露重,怕湿了车上的粮食发霉生?芽,您通融通融吧。”

“通融?天不明就要进城,我看?你像是细作!来啊”

“哎哟!哎呦哎呦!”那掌柜立刻抱起头来后退两步,很是肉疼地搓了搓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装了钱的锦袋,笑吟吟地塞进那城门吏的手里,“您且通融着吧,我们是沉州来的粮商,这路引是齐的。车上也只?有粮食,您随意搜,随意搜。”

被拉住的那个卒子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钱,脸上表情有些难说,他一挥手指了指车上的粮袋:“搜!”

唰啦啦的刀光照亮了夜色,一看?就是没见过刀的帮佣们立刻四散开来,看?那些兵把粮袋围在中间,刀捅进去,沙子一样的粟子就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站在一边的掌柜急了,直使眼?色:“您搜便搜,别?碰粮袋子呀,那里面都?是粮……哎呀,你们看?着干嘛,捡呀!”

“老子看?谁敢动?!”掂量着钱袋子的城门卒喊了一嗓子,“这都?是搜查损耗!听到没有,谁敢往回捡落在地上的粮,谁就是细作!”

一听这话,帮佣和欲哭无泪的掌柜又缩回了一起。

围上去的兵扎破了四五个袋子之后,终于?摆摆手示意里面没有别?的东西。所有人都?虎狼一样盯着地上泥土里的粟子。

它是脏了,是沾上灰了,可这么个时节,粮食可是金银一样的东西,谁在乎金银沾不沾灰呢?

“放行了,进去吧少给我往地上看?,剜了你们的眼?睛!”

板车运转起来,留下一地淡黄色的粟子,走在前?面的掌柜抽抽噎噎地哭着,又像是怕惊动?了谁一样不敢哭大声。

等那车跟着掌柜走出去,拐了一个弯,帮佣们脸上怯懦的神色忽而不见了。他们走到已经擦干了脸,面无表情的掌柜身边,点了点头。

“队率,车下的刀剑没搜出来。”

“好,”那两撇胡子的队率点了点头,“……时刻等着裴刺史的令,若有异动?,袭城门开门。”

第132章 喋血府宴

一更已经打过了,夏天天黑得晚,直到这时候西边的天空还有模糊的白色。

有些宅院里已经点?起了灯烛,其?中最?明亮的就是郡守的府邸。每一块砖瓦都被烛火烘成暖洋洋的亮色,腰上束着彩帛的侍女?们来来往往,偶尔有人与相熟的姐妹碰面时小声嘀咕一句。

“今天府里的仆役,不知怎地多了些生面孔……”

去接客人的马车已经出发了,但刺史?还迟迟没有离开,卫士说?是那位女?郎午后身子?又不大好,刺史先留下安抚她一刻。

而?此刻,“身子?不大好”的嬴鸦鸦,正将灯芯拨亮。

“进城的士兵摸清楚了周围的情况,”她放下手里的剪刀,“这座城的确就是个壳罢了。到城郊不要说?平民,有遮身衣物的活人都不多了。它不过是在一轮一轮榨取外来者的血粉饰太平。”

裴纪堂没有应声,她听到他骤然?有些沉的呼吸声,他无声地走向窗前,把它支开面朝着屋外站定,嬴鸦鸦回过头去,只看到一个被光线模糊成灰色的影子?。

平时?裴纪堂心绪波动的时?候,就会走到窗口或是书房的博古架旁边,让阴影掩盖住自己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