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1 / 3)

她叹了口气,走过去,拍拍他的后背,伸手拨下了窗:“……我知道你难受,但眼下我们还有一关要过,这一关过去,我们才?能为?这里做点?什么。”

“晌午时?在周围望风的卫士察觉到院子?周遭有些不吆喝也不卖货的走卒,”她说?,“到傍晚更多了,怕是今天晚上这场宴席不吃鱼肉,要吃刀剑。”

裴纪堂微微点?了点?头,他转过来,迎上嬴鸦鸦的眼光,女?孩的眼睛里有烛火浅浅的金色,透过窗纸越来越暗的蓝色天光混合在一起,最?终在她虹膜上涂饰出一层奇特的光晕。

“他们一定埋伏了人,”这层光晕随着她仰起脸而?晃动起来,于是金色占了主色调,她的眼睛如此明亮,直白地看着他,“数量少则几十,多则上百,你真的有把握吗?”

这是以身入局的筹谋,裴纪堂要孤身去赴这场鸿门?宴,作为?饵,作为?拖延时?间的关键。

裴纪堂笑了一下,有些安抚的意味。

“从这里出发,马车徐行至他府上,大致一刻多些。既然?他筹备了宴席,就是打算掩人耳目,不至于我一踏入门?中就对我刀剑相向,如此,就再加一刻。我必尽力周旋,但事情不可?预估,这些时?间姑且不算,就从他动手开始,我虽然?武艺生疏,但仰赖卫士保护,总还能再多撑出一口喘息的余地。如此,鸦鸦在半个时?辰之内筹谋定,我就不至于丧命。我性命如何,就全都仰赖鸦鸦了。”

她像是只被踩到了翎羽的鸟儿,向后直直跳了一步,喳喳地叫出声来:“干什么!把命架在我身上你也太不客气了!”

嬴鸦鸦歪着头想了一会,转过身去解下了佩在腰上的短剑。它用鞣过的皮子?做刀鞘,并不比一把匕首长很多。

“弩机可?以抵挡一时?,但不适合正面冲突时?用,带上这个吧……你不许丢了!这不是送给你的!这是阿姊给我的!你要给我连刀带鞘地还回来……”

嬴鸦鸦慢慢地眨了眨眼睛,把衣袖里的一张地图塞进他手中。这张折起来的地图被攥得有些久,带着一点?温热。

“如果事情不成,就内外两?向攻城,我生死不论?,必开城门?……但是你,如果真的撑不住,就逃。”

“你要完整地回来,把刀交给阿姊。”

时?间预留得再多,用起来也是不够用的,守在门?前的卫士敲了敲门?框,示意自己的两?位长官应该行动了。裴纪堂着了一身深靛色的衣袍,衣上有银线的纹路在隐隐闪光,他走到门?前,并不向院门?外走,反而?看着此番随行的卫士,嬴鸦鸦也跟了出来,两?人并肩合手,对他们行了一个深揖。

“此番赴宴,君等已知是险局。裴某人一身性命,皆托付诸君了。”

接下这一拜的两?个卫士都绷紧了肩膀,他们攥紧拳头,不敢叫嚷出声表达忠心,只是深呼吸着绷紧了肌肉,半晌有人上前一步,对裴纪堂和嬴鸦鸦回了个礼。

“敢不效死。”他说?。

裴纪堂登上马车,车轮的辘辘声逐渐远去,黑暗中有一些影子?随之而?动。“身体?不适”的嬴鸦鸦袖手站在院子?里,没有跟随裴纪堂一起出行。而?他身后余下的十个卫士都静静地站在院子?里。他们都是淡河的老兵,是从几年前那场瘟疫中活下来的人,这些年他们的眼睛看着,耳朵听着这对嬴家姐妹做过什么,没有一个人对这位小女?郎表现出轻慢之心。

嬴鸦鸦慢慢转过身来,她脸上之前残留的表情全部都消失了。

“诸位,”她说?,“今夜容不得半分差池。我与刺史?项上人头,皆仰赖诸位保全。”

这个女?孩用完全不是少女?的语气说?着,若不是她还带着些清脆的嗓音,谁也不敢想象站在上首的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