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没?有肉食醇酒献给大将军。只有这一点饭食进献,请大将军不要怪罪。”
“冬天恶寒,家中已无余粮,年轻的孩子?们不是病死,就是逃荒。本应该进献财货饭食迎接,但实在是没?有像样的食物了……老妇人年老昏聩,到这里冒犯大将军,请大将军饶恕。”
嬴寒山从马上翻下来,示意身边的人让开,她走过去,微微屈膝,和这位老妈妈平视。
“我们带粮食了,现在不需要从你们手?里拿粮草。”
她看到眼前这位老人浑浊的眼球颤动?了一下:“……那?大将军要什么呢?”
“……”嬴寒山想了一下,“以?巷为单位,上报每户青壮年数量,我现在需要你们做这个。”
啊。那?位老人发出一声虚浮的,像是呜咽一样的叹息声:“此后……”
“然后他们得跟我走,把城里清理出来,修补好城墙,每人管一顿午食,也可以?折成米带回家里。家里没?有青壮年人丁,且无人奉养已经断粮的,在清点完城中存粮后也会酌情配给一次。”
老人稍微安静了一会,她像是没?听?清楚般,试探性地又问了一声:此后……
“此后做完工作就回家。”她说,“按照政令生活就好。”
“回家?”
回家。
叶城和烈城在很?短的时间被重新修整起?来,余下的涅城在嬴寒山这万数人围城的第?三?天突然爆发民变,从内部冲破了城门。
那?守城的军官直到被缚的一刻还在咒骂,妖人!他声嘶力竭地对着淡河军阵咆哮,你们定然施展了什么术法,蒙蔽这城中民心!
其实什么术法也没?有。嬴寒山说。
不过是让涅城里的百姓看到隔壁的两?座城在正常生活罢了。
人可以?在地上趴很?久,在泥泞里打滚,把自己当成猪狗,但一旦人知道自己本应该站着,像一个人一样生活,他们就再也无法忍受他们忍受过的东西。
臧州北三?座城池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速度快得甚至来不及信使跑去通知峋阳王。涅城投降的第?二日黄昏,嬴寒山发出了两?封信件,一封给裴纪堂说明情况,另一封给踞崖关知会陈恪粮草点已经建立。
现在从这三?座城再往西走是一段连绵的山脉,从风水上讲算是龙脉的一部分,从战争角度讲是油水不多但贼难打的地方。
而再往南走就到了盆地边缘,有一片面积相当大的平坦区域,适合打架斗殴互相拽头发,但不适合守。
往哪走都有些吃力不讨好,山区大概没?有多少防守力量,但打下来用处也不大,前面这块平原地块倒是价值很?高,但现在打了可能还没?打完就要和峋阳王对上前功尽弃。
她站在舆图前,稍微出了一会神。
外面风吹旗帜猎猎作响,这个点钟苌濯在文?官帐里,士兵们都在操练,乌观鹭带人在城里整理前任留下来的烂摊子?。只有嬴寒山一个人独自在这对着舆图。
黄昏时分的空气非常安静,安静得让人生出某种奇怪的不安来。似乎有轻微的嘶嘶声顺着她的耳廓爬向头顶,系统的白噪音一条蛇一样在她头皮上爬行。
“宿主,”它说,“你心绪不宁。”
“是,”嬴寒山说,“……我怎么觉得马上要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