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1 / 3)

城门官拦住了要去驱散流民的士兵,虽然任何一座城池遇到这种情况的惯常手段都是驱逐,虽然他?并没有?权限开城门,但这个小角色还是对着?沸腾的城下迟疑了一阵。

“你且等,”他?说,“我禀告了嬴将军与裴刺史再做论断。”

而现在,裴纪堂和嬴寒山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裴纪堂的官服在鼠灰色的天幕下仿佛一面旗帜,城下的人?抬起?头来,他?们看到被稀薄天光照亮的城楼。刺史和刺史身边那位将军的轮廓都模糊不清,他?们站在高处,好似千阶台阶后?的神?佛。

他?们站起?来,最前面的人?开始叩拜,后?面的人?也挤过?来,一层层的人?变成海浪,前赴后?继地涌向高松的城墙。请贵人?开恩吧!泣血的声音合在一起?,夹杂着?混乱的杂响。有?小孩子在喊爷娘,有?絮絮如念经一样?含混的祈求,靠在城墙上的人?徒劳地抓着?土仰起?脸来,从上面看不清他?们的形容,只能看到眼睛。

无数双被死亡逼到角落里时?,恳求的眼睛。

“……淡河周遭,还有?可以分配的田地吗。”裴纪堂喃喃地问。

嬴寒山看向他?,他?似乎没想要回答,裴纪堂很轻地叹了一口气,自己先摇头了。

“不够了。上一次的流民安置下去,这一次就?不够了……”

在逐渐明亮的天光里,嬴寒山听?到系统开口。

“你会?游泳吗,宿主?”它问了一个和眼前情形毫不相关的问题。

“不太会?。”嬴寒山说。

“那宿主就?不会?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假设你会?吧,”它没有?情感倾向,只是语气平淡地阐述,“宿主的面前翻了一艘巨轮,而宿主是万中?无一的游泳好手。有?许多人?在水中?挣扎,岸上有?人?呼喊询问是否有?人?会?游泳。告诉我,宿主会?去救他?们吗?”

“宿主绝对救不了所有?人?,宿主甚至来不及思?考你应该去救谁。即使救了大部分人?,宿主得到的仍旧是怨恨。”

“宿主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仁’,再说详细一点,这就?是‘仁则反愁我身’。”

城下的声音升上高空,破晓的风吹动着?裴纪堂的官服衣袖,也吹动着?嬴寒山的发丝。

“‘仁’是一种术,一种手段,人?们相信皇帝是圣人?,是‘仁’的化身,但千百年来少有?人?有?胆量实施这种术。因为它会?反噬,不断地反噬,吞没比它弱小的施术者。”

“现在要怎么办,你身边这位被看做圣人?的刺史?他?要怎么承担这些其他?地方?来的流民?天下之大不仅仅一个沉州,所有?活不下去的人?都向圣人?走来。驱赶他?们,术就?会?破灭,接受他?们,这里就?会?被拖垮。”

身边的人?担忧地看着?这位年轻刺史的脸,嬴寒山看了看他?,又看向城下的流民:“这些应该是臧州来的,后?续如果北方?朝廷治灾不力,可能还有?其他?人?会?来。”

赶走是最便利的。嬴寒山坦言。我们确实没办法做到最完美。

“能试一试吗?”裴纪堂问。

“老板有?想法吗?”

“有?,但只是试一试的程度。”

嬴寒山慢慢地点了点头:“那就?试一试吧。”

为了不管是否被当作“术”的“仁”。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美貌与任何一张牌的组合都是王炸,但单出美貌就?是死局。其实“仁”这个东西也一样?。孤立的“仁”只是一种虚无的想法和愿望,不能长久留存。它作为一种思?路,必须和实行?的方?案结合。

对于这些流民,裴纪堂的想法是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