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碰面的第二?天晌午头,裴纪堂带人赶到了蒿城周遭。
一路上凡目力能看见?的坞堡都?敞着门,男人女人们站在路边默默注视着来者,多加个“热烈欢迎”横幅差不多就是欢迎领导检查现场。
不过这些人脸上实在没?什么装出来的笑容,为首的宗主愁容满面,恨不能迎风掬一把浊泪。
在蒿城外?几里的地方,嬴寒山正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她身上的衣服换了件新的,斗笠也换了新的,仍旧是暗青深褐的色调,伫立在山坡上像是棵枝叶奇怪的树。
“蒿城整理完了,”嬴寒山抱臂在原地站着,和所有人都?稍微隔出来一点距离,“老?板你带人直接进去?就行。不过有些角落我可能打扫得不干净,您又招恨,还是小心点好。”
苌濯想过去?,嬴寒山往一边轻轻闪了闪身。
“我没?事,你们进城吧。”她说?,“我累了,得歇一会。”
直到进城这群人才知道嬴寒山口中的“整理”是什么意思?。
韩其在蒿城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像是长在山石里的树一样?,根脉早就扎进了这座城池的边边角角。
有人不在乎谁统领他们,有人被威吓一下就会屈服,但也有一些人不是。
在他们没?来的这几天里这座城里发?生了很?多战斗,很?多半成品都?不算的阴谋。
当嬴寒山解决完最后的问题时,整个府衙地面的青石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她换了一身衣服,换了新的斗笠,在无数惊惧的眼神里独自?出城去?了。
拔了钉子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做很?多,裴纪堂把坞堡里迁出来的部民挨个登记准备造册,搜出来的粮食和金银匀一匀,正好用来补安置的亏空。
对那些没?了坞堡的家族裴纪堂还是拿出客气的态度,向他们解释他们可以进入蒿城居住,或者南下淡河。
这不算什么很?慷慨的建议,但宗主和家眷们已?经感激涕零,比起那个完全说?不通的杀人魔,任何?看起来还能讲讲道理的人在他们眼里都?是菩萨。
所有人都?在忙,只有嬴寒山闲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