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被季淮交代了此事,他又安排了一堆侍女给她里里外外洗了个极干净的澡,甚至没有避开她的伤势,好像是想刻意想让她长长记性,记得这种疼。
他还安排了人给她重新做了个艳红色的蔻丹,说这个颜色衬她,更显得她十指纤纤似玉。
晏乐萦对季淮的品味感到窒息,眼下里更是遇到糟心事,那蔻丹色泽太深,随着丝帕用力摩擦,没能完全固色的颜色染红了她的手,瞧着浓稠似血,还显得她的手脏得可以。
“松开我!”饶是两个小侍女长得再漂亮,接连被她们拦这拦那,晏乐萦也有些恼了。
在江南妥妥当当做成八年生意,晏乐萦心觉自己也练出了些威严魄力。
两个侍女依言松开了她的手,可两人对视一眼,不知又达成了什么协商,一人仍旧按着她的肩膀,另一人却去车座下的格子里取了一只香点燃。
很怪异的香,晏乐萦觉得。
不是气味难闻,而是过于浓厚,马车狭窄封闭,香气便萦萦绕绕怎么也散不去,直到有些呛人,还令人觉得浑身无力。
“小娘子,奴婢名唤度月。”
“奴婢名唤流萤。”
这时,两个侍女才终于再次与她开了口。
晏乐萦已觉昏昏欲睡,惊慌失措间,张唇想说点什么,下一刻却全然陷入了黑暗。
侍女将她的眼用丝帕蒙上了用得还是那张染了丹蔻色的丝帕。
第3章 物是人非 “你身上的痕迹,是什么?”……
晏乐萦觉得季砚阴晴不定,他带来的这两个侍女也是。
可八年前她并不会如此觉得。
昔年的季砚寡言少语是真,无人在乎也是真,可沉默下藏着许多分真情,也是对她真的在乎。
他总能看到一些她所看不到的细节,会在风雨前率先一步替她备好伞让她离宫,会在她皱眉的一瞬间明白那道菜并不讨她心意,会在她只是打一个寒噤的时刻就替她披上披风。
还会,在与她唇齿厮磨时顾念她的紧张,轻声哄她,呢喃唤她的小字。
可惜物是人非。
对此她并不觉得遗憾,毕竟能相识相知相爱都是缘分,可终成正果还要看命和门第。
他们注定不是一类人,正如,如今她已算是平民,而他则高坐明堂,成为一国之帝。
晏乐萦心底着实不想再与他有任何交集,可世事不随人愿,一如当下也是,她正睡得香甜,却有冷风循循往马车里钻,好似车窗大开。
已入夏的天还这么寒?晏乐萦觉得浑身发抖,怎么也不自在,一个激灵,硬生生被冻醒了。
映入眼帘的仍是一片漆黑,她的双目也仍被丝帕缚着,她颤颤巍巍张口,想要唤那两个叫度月流萤的侍女,才唤了一声,有人冷嗤起来。
她也不知道对方为何要嘲笑,许是看她不顺眼吧。
晏乐萦不怕别人看她不顺眼,人总有些小偏好,正如长得不大好看的她也看不顺眼,还想开口,倏然间,对方的手捏住了她的下颌。
他捏的太快,还用力,那只手被夜风吹得冰凉,抚触在肌肤上令人忍不住哆嗦起来,以至于她很想往后缩,背才抵在马车垫上,又碰到伤口,她想自己往前靠,已经被他重新拉了回去。
有视线好似能凝成实质逡巡在她的身躯上,扫过她的脸,脖颈,甚至往更深的地方看去,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阴冷毒蛇,更像是寒刀。
晏乐萦害怕刀,害怕生冷兵器。
退无可退,晏乐萦被迫仰着头,可她其实并不能瞧见对方的神态,凉意在轻薄衣衫间蔓延,她免不了更抖起来。
对方的呼吸声很浅,可在寂静狭窄的车厢里,晏乐萦能感觉到他靠她很近,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