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尧才登基那几年,二人之间横着权势名利,猜忌,朝堂成了他们的战场,硝烟无声无息的。夜里还在龙床上翻云覆雨,上了朝,两方朝臣唇枪舌剑,彼此泾渭分明,你来我往间都透着血腥气。
直到过了两年,季尧和杨贺之间寻着了一个微妙的平衡才堪堪平和。
钟漏里滴滴答答的,一声又一声,在寂静的长夜里越发显得清晰。季尧正闭着眼睛,猛的又睁开,他撩开帐子,翻身下龙床走了几步,果然看见了角落里的漏壶。
可他寝殿里分明没有漏壶。
杨贺嫌吵。
他睡得浅,漏壶滴滴答答的,吵得杨贺睡不着,季尧就着人将寝殿里的漏壶搬走了。
季尧皱着眉毛,说:“来人!”
不过须臾,两个宫人进来,伏在地上。
季尧指着那滴漏,不悦道:“谁放这里的?”
“回……回陛下,”当中一个抖了抖,脑袋磕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这漏壶一直,一直在此处啊。”
季尧垂着眼,没睡够,有点起床气,冷冷地道:“胡说八道。”
“朕寝殿里已经三年没有放过这东西了。”
宫人肩膀直哆嗦,连声说:“是,奴才记错了,奴才这就搬走。”
季尧看着那漏壶,水滴滴答落下,一声脆响,仿佛打在心头,没来有的多了几分烦躁,他说:“几更了?”
宫人说:“回陛下,四更天快五更了。”
快上朝了。
“公公起了么?”季尧问。
宫人困惑地说:“……陛下说的是,是”
季尧又皱了皱眉,目光落在那跪在地上的两个宫人身上,面露不耐,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愣了愣,面前的这两个宫人并不是他殿前的。
可无论是不是他殿前的,偌大宫中,便是刚入宫的宫人也知他口中的公公只有一个人。季尧面色一冷,盯着那两个宫人,说:“杨贺,杨贺呢?”
宫人胆战心惊地抬起头,道:“陛下,宫中,宫中并无叫这个名字的公公啊。”
季尧的呼吸都窒住了,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沉声道:“你说什么?”
宫人骇得慌了神,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季尧说:“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宫人哆哆嗦嗦地道:“宫中并没有叫杨贺的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