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渡凑过去看了一眼,两三下就敲定了演出次序:“你改的这歌我都没听过,肯定不是摇滚,你直接找现成的伴奏?”
“我来弹。”顾知妄走到键盘边上,试了几个黑白键的音调,悦耳的琴键叮咚从修长的指间流泻而出。
云想这才知道,原来某人不仅仅只会用键盘弹些儿歌,比起乐队内偶尔充当键盘手的纪伍越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显然是学过的。
顾知妄的兴趣爱好种类繁多,大概是把学习和上课的时间都花在了别的事上,跟对方比起来,云想十几年如一日只专攻芭蕾这一件事的经历都显得过于单调枯燥。
跟弹琴的人比起来,琴键发出的音色意料之外的温和平静,柔如冬日阳光,盈盈亮亮,随意弹几串音符都莫名抓耳。
云想只觉得耳熟,还没听出对方弹得到底是什么,顾知妄就收手停下,熟悉了一下乐谱就没再继续。
石鸣骕进来招呼几人练其他曲目,准备上台。
云想怕打扰他们,走出包厢去吧台找苏茗,今天周末,对方忙得分身乏术,店里服务员就剩下她一个,见了云想都顾不得说话,连着帮好几桌客人点单。
“怎么就你一个人了?”云想帮苏茗去吧台后面端了饮料,来回看了一圈,发现确实少了一名男服务员。
好不容易点完单等人调饮料,对方累得够呛:“好好的服务员说辞就辞,就不能等招了新人再说,我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为什么要辞退他?”
“神经病。”苏茗翻了个硕大的白眼,“石鸣骕说顾知妄嫌人家不会拍视频,拜托,他一个服务生不会拍不是很正常吗,他们以为自己在拍电影啊......”
乐队适时出场隔绝了苏茗的抱怨。
上半场照例是几首他们惯常风格的摇滚,只不过最后一首歌的时候,庄渡和纪伍越三人抛下乐器下台,剩下顾知妄留在台上取下吉他走向键盘。
云想一下就意识到,顾知妄要弹刚才在包厢里没弹完全曲的那首歌。
看周围顾客的表情和窃窃私语的模样,这个场景似乎很难得一见,云想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在吧台之下,按下录音开始键。
与此同时,顾知妄开口。
“Iusedtohearasimplesong
我曾习惯一人简单如水的生活
Thatwasuntilyoucamealong
直至你的到来打破了这首“独奏”
Nowinitsplaceissomethingnew
如今我的生活增添了新的生机……”
流转的灯光恰到好处的照映在对方脸上,音箱中传到耳边的声音近得不能再近,仿佛有人贴在耳边低声浅唱。
所有语言都是累赘,台下所有人在捕捉到第一个音节时就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平日里薄刃似的声音此刻已经收刀入鞘,不再让人肾上腺素激升,只余摄人神魂的磁性,云想反而觉得比朋克摇滚还要刺激得人耳膜发麻。
她还从没见过顾知妄认认真真唱慢歌时的样子。
“IhearitwhenIlookatyou
当我目光注视着你聆听着它的降临。”
对方状似漫不经心地抬眸望向吧台,被视线略过的人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倾泻出的音符,跟慵懒低沉的声音一起在整片空间悠悠上跃,像刨花一样的碎金。
心也会像海浪一样,为片刻的柔软跳动无数次。
在静谧的注视中,云想指尖不由微微蜷缩,忘记了按下暂停键,时间却仿佛片刻静止。
浸润入骨的琴声落下最后一个音符,电影似的落下帷幕,顾知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