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改到明天下午。】

没有公事了，她依旧握着手机发愣。

心里乱糟糟的，仿佛在下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朝上张开双手，但抓不住任何水滴。

不过，她先被人抱住了。

她迟迟不来，他便来找她。

从后面环上她，Jo 没有任何言语。

只把脑袋慢慢搁在她肩颈，还歪头觑着她的脸色，像在小心翼翼地问，这样可不可以。

莫名其妙地，有种小狗乞食的神情。

“怎么办。”

不知不觉，那些雨已然停歇。忍不住勾唇，万姿彻底向后靠，倚在他身上。

“我的套好像丢了。”

“没关系。”

小狗根????????本不知道自己很脆弱，还在安抚另一只更小的动物。

摸了摸她的头顶，Jo 也只围着浴巾。身体有遮不住的侵略感，可他明显克制着，声音柔而耐心。

“我保证不会的。”

“相信我。”

闭上眼睛，万姿感觉被他牵着，走过钢索。

周遭有风浩荡，眼下是溪流潺潺，景致美得惊心动魄，但她无从顾及。立于悬崖上方，所有触感凝于支点，在那一线。

震颤是积蓄的，渐起的，被风剧烈摇曳着，连同心旌一起。被人紧紧搂在怀中，皮薄的地方透出红意，她被欺负惨了，就要坠下去了，这种事情，躲不开的

于是倾身一跃，溅起水声淋漓。

越南的夜，终于平静了下来。

下龙湾无波无澜，仿佛一枚寂寥的眼，永远窥探着世间。

“给。”

不知趴了多久，万姿掀起眼皮。身体却如何都动不了，轻飘飘又沉甸甸的，仿佛从内而外被冲刷了一遍。

她只想躺着，连呼吸都不要。Jo 看起来也累极了，还是伸长了手，从床头柜拿来一包湿纸巾。

“擦一擦吧。”

见身旁人没动作，他直接俯下身来为她擦拭。

瞬间清醒过来，万姿被吓得一激灵，说不清是因为骤至的凉意还是暖意，险些一伸腿踹他一脚

“不用不用”

“谢谢，我自己来。”

低头擦拭着身体，万姿竭力不去看 Jo。

他们并排坐着，彼此无话。如同宇宙飞船发射后的两小堆残骸，使命已然完成，剩余能做的，就是一起尴尬漂浮在外太空。

说到底，他们还是陌生的。

“话说我们这船真不怎么样。”

被气氛憋得受不了了，万姿率先打破沉默，环顾四周。

“房间很小，床更小。”

“……哦好。”

谁知 Jo 立刻起身，把衣物一件件往身上套。

眼见他离穿戴整齐就剩了件上衣，万姿完全猝不及防，连忙去拉他的手臂：“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呀！你可以留下来的！”

很快又放开，她意识到自己失态。

“……我是说，如果你想的话。”

她没有抬头。

只感觉慢慢地，身边床垫一沉，是有个人脱下长裤，又坐了回去。

他也是那种不会穿外出衣物进被窝的人，跟她一样。

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就是想留下来。

Jo 只静静坐着，时不时用余光溜一眼她，很会察言观色的样子。甚至有点像被人遗弃过的宠物，来到新家庭。

六次，万姿发现他看她的手，看了六次。

“有个事，我必须跟你讲。”

心里一动，莫名漫起一股内疚，万姿又主动去碰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