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同时颤抖着凝住。
酸麻的顶点,是甘甜。
在偌大的办公室,悠长呼吸回荡,悠扬得像电影片尾曲,他与她就这么互相凝视着。
时间胶着着目光,过得又长又慢。
转瞬即逝,看不见尽头。
“这实习合约全湿了,我让助理重新打给你。”
任由梁景明清理着狼藉,她懒得眼睛都不想抬,浸于兴尽后的倦怠:“不过明天吧,我今天还有个会。”
“好。”他看了眼挂钟,“不过都要下班了你还有会?要加班?”
“六点十分了?”万姿一下子惊醒,“糟糕!”
会六点钟就该开了,本来跟谁开晚点都没关系,找个托辞而已。
可对方,偏偏是汤吟。
“抱歉啊,Joyce。”
十五分钟后,等在公司天台找到汤吟,万姿已精神抖擞,焕然一新。
重补妆容发型,整理好衣裙,还补喷了香水,特别选了木质中性香调,遮住欢爱后的浓烈气味。
她笑得无懈可击:“刚刚在跟实习生谈合约,晚了一点。”
“Donna……”汤吟拿着镊子正在抽烟,同样在笑,却隐藏在烟雾后,“这种借口骗骗咱们公司小妹妹就好,对我就不要这么见外了。”
“味道可以盖,但你的脸色盖不住。”
万姿笑容一僵。
同为共创公司的合伙人,汤吟对她太知根知底。人家毕竟大了她十岁,也比她历练沧桑很多
汤吟这人,像是从港式言情小说中走出来的独立女郎,钟爱开司米外套、真丝衬衫和卡其色裤子,剪利落的齐耳短发,戴大颗金色南洋珠。
而她的经历,也堪比小说情节般曲折离奇。
儿时从潮汕来香港,从前台小妹打拼到国际公关公司高层。后来,嫁了个同行做全职太太,但岁月静好抵不过老公变心。
再后来,她让老公净身出户,一边独自抚养儿子,一边重新找回自己的旧下属,共同成立公关公司,天纵传播。
那位旧下属,就是万姿。
目光落在镊子上,万姿岔开话题:“Joyce,少抽点吧。”
“没办法,每天事这么多,不抽不行。”汤吟苦笑,“我还佩服你呢,有毅力基本不抽。”
随意最需要雕琢,独立女郎哪有那么好当?小说不会告诉你,香港有多少女强人,私底下会用镊子夹着抽烟,就怕手指显老泛黄。
“冯乐儿那个澳门娱乐场开业典礼,活动执行人员名单你安排了吗。”
聊了几句,汤吟说回正事。
“还没,我正在斟酌。”低下眼眸又抬起,万姿不动声色。
名单她今天就该定了,要不是跟梁景明痴缠那么久。此时被汤吟问起,不是没有强装镇定。
虽然她们同为合伙人。
“行。”
仿佛没意识到她的心虚,汤吟继续说其他公司事宜。只在最后万姿最后要走时,淡淡叫住她。
“Donna,我对新来的实习生没意见……但你自己还是要小心把握。脑子放清醒一点,永远没错。”汤吟深吸一口烟笑,“我的血泪教训,真的不值得在男人身上花精力时间。”
“嗯,我自有分寸。”
万姿转头离开,笑容慢慢收敛。
她一直对汤吟情感复杂,特别是一起开公司以后。
有过扶持,有过互助,也有过争执,也有过冷战。现在彼此在事业上磨合得差不多,但也意识到,这关系就跟普通人鸡毛蒜皮的婚姻一样,是共同捆绑利益的革命战友,但不能和对方做知己好友。
最令万姿不时窝火的是,汤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