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就好。”万姿故作轻松,伸手熄灭了灯。
满室漆黑,仿佛能藏掉所有秘密。
只有月色在窗外轻轻浮动,注视凡间男女的心怀鬼胎。
万姿背对梁景明,有点睡不着。她猜他也没睡,但不敢回头看。
她习惯在这个城市,有太多????????男人下了床就不认人,只谈情不说爱。可当真出现一个男孩,心和身体一样坦诚干净,她反而有些怕了。
心理学有种现象,说人站在高处总想往下跳。理智告诉她,他太年轻,他一无所有,她不适合跟他在一起。但情感又撺掇她,不妨考虑考虑。
明知跳下去可能是深渊,她竟不是没有波澜。
所以对他说的那番话,未尝不是讲给她自己。
与其说她害怕他表白火热,不如说她害怕自己头脑发热。二十五岁的人了,一门心思栽进感情里,就会很难出来了。
也亏她二十五,理智终究打败情感。谈恋爱应该慎重,她决定再等等看。
等等看,再做决定。
翌日,万姿又被阳光刺醒。
可这回情况迥异,已经没人再等着她。身畔床铺理得整整齐齐,也没什么体温残存,梁景明看来早就走了。
唯有餐桌上多出一个锅,他给她做了份出前一丁。放了鸡蛋、虾仁、各类时蔬,材料是昨天做饭剩下的,营养丰富又精打细算。
锅旁还有张餐巾纸,是他留的字条
“我下午有个兼职,教小朋友数学。先走了,记得回我消息:)”
盯着那个笑脸,万姿忍不住笑。他这种十八岁的 Z 世代,怎么还用这种古早味颜文字,认真稚拙又可爱。
看来,真是没怎么追过女仔。
吃完辛拉面,万姿画了个伪素颜妆,出门直奔文华东方酒店。
她约了冯乐儿喝下午茶,来来回回铺垫那么久,今天势必要从这位金碧博彩集团掌门人手里,拿到娱乐场开幕式那单生意。
一见面,万姿就感觉被细细端详着。
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先被冯乐儿抢了话头:“气色这么好,昨晚做了几次?”
“……什么?”万姿一口伯爵茶差点喷出来。
“你跟那个后生仔啊。”冯乐儿笑意盈盈,“他前脚走你后脚跟着走,别人不知道,我还看不出么?”
万姿自知蒙不过她,干脆实话实说:“其实我之前就认识他,人挺好的。就是昨晚冲动了,我担心他会出事,才追出去。”
“这么护着啊?看来是动心了?”
万姿笑着没说话,低头给英式松饼抹果酱。她知道自己那点诡辩能力,在冯乐儿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你听过一个说法没有?”冯乐儿饮了口茶,“男人自古都爱救风尘。那些行差踏错的女人一向柔弱,总能激起他们的保护欲。”
“其实这话也不对。所有脂粉客都爱救风尘,无论男女。”
“毕竟人一旦有闲钱有时间,总会对这世界充满美好善意。尤其开始喜欢做救世主,拯救脆弱小人物。”冯乐儿抬眸,对万姿一笑,“男人有点脆弱感,又是最迷人的。”
“Donna,我有时觉得你很像年轻时的我。听我一句劝,那种男人玩玩可以,不值得你花那么多心思。”
“当然了,任何男人都不值得女人花那么多心思。”冯乐儿笑意更浓,“他们不过是我们路上的一点风景,有的还是绊脚石。”
万姿陪着笑,背上却悄然一冷。
在公关这行做久了,她不是没听过一些流言蜚语。
冯乐儿丧夫多年,曾经她丈夫才是金碧博彩集团的掌门人。她丈夫去世的原因,是被绑架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