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不要反复咀嚼那回忆，一切不过是桩交易。

亏她还给他多添了两千。

“梁景明，你现在是要收越南的钱吗？”陡然笑起来，可万姿这笑意抵达不到眼底，“我那天早上不告而别，是不是算逃单了？”

“不然你留下账户信息，我开张支票给你？”

“说吧，你要多少？”

梁景明愣住。

第一次，她在他脸上看到如此表情。有那么一霎，他像只第一次工作的实验犬，清澈而慌乱地，不明白主人为什么突然抽他的血。

然而他毕竟是人类，他没有对她龇牙咆哮。

甚至平静得很快。

“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我们在越南也挺开心的，至少我自己这么觉得。”

轮到他眼里有笑，有寥落一点点流露的痕迹。

“我以为今天也会这样。”

“看来，是我想多了。

巨石仍压在胸口，有种喘不过气的痛。

张了张口，万姿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听梁景明继续说，平铺直叙地

“今晚认出客人是你时，我从没想过收你的钱。”

离开房间前，他最后一次望向她的眼。

“万姿，生日快乐。”

007 十八岁，卜卜脆

低落时她喜欢待在帐篷里，从小时候开始。

用薄被和枕头搭成的那种，柔软布料蒙于口鼻，在接近窒息的边缘，万姿长长叹了口气。

好像，她伤害到了一个人。

再醒来，已是翌日清晨。

明明还没到退房时间，她却待不下去了。看酒店侍者把生日礼物搬进的士，万姿由着司机一路驰骋。

最后停在太古城。

她的小家，就在这聚集香港最多中产阶级的屋苑。两房结构大约六十呎，肯定不比半山豪宅，但一个月租金也要将近三万。她接受了，毕竟这房子物业服务完善，门禁系统从来不出错。

但楼下保安肯定不知道，她跟丁竞诚已分手。

眼见门口站着的男人，万姿简直想掉头回酒店。

可丁竞诚并不好打发，她不得不迎过去，挤出一点笑：“丁总，你怎么……？”

“本来昨天就要给你，谁知道你没回家。”讲得慢条斯理甚至低柔，他却像条嘶嘶吐信的蛇，“喏，生日礼物。”

万姿下意识接过，那竟是一个笼子。掀开遮掩的绒布，里面有一只狗在酣睡。

胡麻色小柴犬，像块烤糊的毛茸茸小面包。交往时她曾告诉丁竞诚，这是她最喜欢的狗狗品种。

“谢谢你的好意。”但万姿知道不能收，“不过我工作忙，没时间照顾狗。”

“没时间照顾狗，有时间找侍酒师是吗。”

万姿全身寒毛刹????????那立了起来。

血往头上猛冲，她受够了，没法再维持表面平和

“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不要过度关注我的生活。丁竞诚，不要让我可怜你。”

然而男人只盯牢她：“收下这只狗，我以后不会再找你。”

“我不收。”

“你不收我就弄死狗。”

万姿气得头痛。

恨不得冲上去咬他一口，看看谁比谁更疯。

但她做不出来这种事，丁竞诚可不一定。

“好，我收。”气极反笑，万姿拎起笼子，“但既然你送的，我总得给狗好好起名，纪念你一下吧。”

“我准备叫它老二。”

终于有了扬眉吐气之感，当她看见丁竞诚脸上失去血色。七年的朝夕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