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范海鹏轻拍了把他的背,“走啊,吃饭去。”

肖拓猛然回神。看到陶裕华陪苏钰珍走在前面,连吃饭都不招呼自己一声,心里愈加难受。心情不好胃口就差,平时一顿能吃二斤大米饭,今天只打了半斤,而且吃得如同嚼蜡,慢慢悠悠的,全然不似平时那般风卷残云。

别人对肖拓的饭量没概念,但陶裕华天天快跟他挂一起了,对方少吃一口都能发现,见状不禁有点心虚我没说啥伤孩子自尊心的话吧?瞅这脸子拉的,都快砸我鞋上了!

不过肖拓心情再不好也没忘记自己的职责,起身去打水时顺手给陶裕华面前的杯子带上了。已经成本能了,接完水他才反应过味来,不需要陶裕华发指令,他就能全方位地想其所想。为了掩饰自己的“殷勤”,他又给苏钰珍和范海鹏的杯子接满了水。坐下后下意识地看了陶裕华一眼,发现对方眉心微皱,赶紧低头扒饭。

这孩子陶裕华无奈默叹心思也太重了。

吃完饭下午接着审。有了实打实的证据拍在面前,张申震的车轱辘话也不好使了。他承认是因为作业时防护不当导致赵善平中毒死亡,为免被监管部门发现勒令停产才抛尸,但把侮辱尸体的主要责任都推到了“同伙”身上,一口咬定分尸是对方的主意。他说原本是要多锯几块的,因为整个扔水里容易漂起来,可锯完脑袋俩人就被喷了一身的血,后面再下不去手了,于是便把头埋到山上,尸身扔进咆哮的汛期湍流之中。

喷血?苏钰珍立刻揪住了关键点人死后心脏停搏,血压消失,此时再切断血管,血液不会呈喷射状,既然血是喷出来的,那么说明他们锯开赵善平的头时,人还活着。由于水流冲刷浸泡,骨骼断面的生活反应遭到严重破坏,且测定中毒量已远超致死量,所以当时尸检时没有怀疑过死者是被活着分尸的。现在,通过嫌疑人的供述,案件的性质已完全改变。

张申震现场喜提故意杀人罪,听完女法医的科普他都懵了说好的侮辱尸体罪只加三年呢?这特么一杆子支无期去了!还是自己给自己加的罪过!

“你们不能让我自证其罪啊!这违反《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啊!我不签字!我不承认刚才说的那些话!”

表面上冷眼看着张申震搁那表演捶胸顿足,实际陶裕华的心情无比舒畅恩,这孙子是懂法,可惜不多。

真相水落石出,后面按部就班走流程就行,慢慢把证据链补全了,省着又被检察院退侦。至于那个同伙,都拍着正脸了,不难找,陶裕华估计自己还没回去莫家声那边的人脸识别就已经出来了。

既然确认案发地在陶裕华他们这边,苏钰珍移交所有案件资料后就得开启返程了,她自己那边也压着一堆案子需要处理。临别之前的最后一顿晚餐上,她以茶代酒,敬道:“陶队,我一下飞机就听老周说你破案快,果然,名不虚传。”

“团队协作,不是我一人的功劳。”

陶裕华举杯轻碰,余光瞄见肖拓沉着个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伸腿在桌下踢了踢对方的鞋。肖拓愣了愣,随即举起杯子,和其他人碰完一仰脖,跟灌酒似的一口气干光。

此举落在陶裕华眼里,完全是在跟自己甩脸子,不觉运气,可当着苏钰珍和范海鹏的面又不好骂人。俗话说,人前教子背后教妻,虽然“教妻”不合适往肖拓身上套,但总归不能当儿子那么训。他硬憋着口气到吃完饭,进了房间,门刚关上就迫不及待地冲肖拓嗷嗷了起来:“你要造反啊?这一整天拉着个驴脸,给谁看呢?”

“……”

肖拓惯常沉默谁也不给,我就是笑不出来。

他越不说话越让陶裕华搓火,一把推上对方的肩膀,然而没推动,不禁恼羞成怒:“我他妈哪句话得罪你了!说啊!”

不说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