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一碗小米粥,三样小菜,涂好果酱的切片面包,外加一碗水果沙拉。
眼前所见令范海鹏忍不住打趣道:“石头,你是按陶队的生活助理招进队的吧?”
肖拓照旧没说话,只是不好意思地扯了下嘴角,拿过陶裕华盘子里的水煮蛋敲开剥皮。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陶裕华顿住正往嘴里送切片面包的手,迟疑片刻,放下面包从肖拓手里拿过水煮蛋,撂下声“我有手”后自己剥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拒意让肖拓表情微怔,依旧没说话,闷头吃自己那份。边吃,边用余光不时瞄一眼陶裕华的表情,并且职业病原地发作明明昨晚还挺无所谓的,这怎么过了一宿……难不成我昨晚胡撸他的时候,他是醒着的?
思来想去得出个“唉,他讨厌我了”的结论,大个子原本神采奕奕的脸蒙上了层冰霜,出了招待所,连头伏天儿的大太阳都晒不暖。陶裕华是没功夫管他的患得患失,马上就要跟犯罪分子斗智斗勇了,脑子得用在正事上。
提审加工厂厂长张申震之前,陶裕华先跟管教了解下情况,结合莫家声他们昨天摸出来的信息,大致勾画出此人的成长轨迹:张申震,男,现年四十一岁,初中文化,文山本地人,十六岁那年因盗窃罪被判刑,在少管所里关了两年;出来后在社会上混了一段时间,后面跟了个开矿的大哥,二十二岁因寻衅滋事入狱一年八个月;再出来没两年,又因为故意伤害进去了,到他三十岁之前,将近有一半的人生都在牢里度过;再次出狱后,他终于时来运转了,当年跟的大哥已经富甲一方,手里攥着十来个有色金属矿和众多产业,出来没多久他就接手了大哥名下的一间锌矿石加工厂,从一个一无所有的混混摇身一变,成了企业家。
“依我看,张申震前面坐的这些牢,该是替他那大哥顶罪坐的。”
当着管教的面,苏钰珍直言不讳。就这脾气,天天对着死人,说话再得罪人也没人还嘴不是?即便是对着活人,大家都一个鼻子两只眼的,谁惯着谁啊?
“陶队,我实话实说,来之前我的感觉是,证据还不充足,下结论为时过早,现在,我只能说这一趟真不白跑。”
知道干法医的严谨成性,陶裕华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冒犯,反而大度一笑:“证据可以慢慢找,先探探口风,反正关牢里也跑不了,不怕打草惊蛇,检察院的天天追着我们屁股后头喊‘疑罪从无’‘疑罪从无’,动不动就退侦,不是我说,全等证据板上钉钉了再抓人再上强制措施,怎么着?当嫌疑人傻,长腿不会跑是么?”
感同身受地点点头,苏钰珍问管教:“他还有几年刑期?”
“十二年,一共判了十五年。”管教应和着笑笑,“其实陶队刚才说的啊,很现实,就拿这个张申震来说吧,这一次把他缉捕归案的时候,他都快跑公海上去了。”
哦?还有这么一出?苏钰珍端出“愿闻其详”脸。
随后管教便将张申震被抓始末讲述了一遍:头些年跟的大哥去世之后,张申震那个锌矿石加工厂的生意就没人罩着了,经营惨淡,于是他开始为自己寻找退路,四处游说暴发户给加工厂投资;骗了两千万的投资款后东窗事发,他立刻卷包跑路,一路跑到沿海,准备走水路偷渡出境;最开始一切顺利,没想到,船快到公海了却突然着了火,后面还被巡逻的军舰堵一正着,整条船上十几个通缉犯全部落网。
当时由于船只起火沉没,张申震被迫跳海求生。但他是只旱鸭子,一点泳不会游,落水后就跟绑了块石头似的往下沉。幸而有个同船的男人出手相救,将他捞出了水面,他才得以抱着块碎木板子漂于海面,直到被海军搜救队打捞上船。
这些身上背着通缉令的偷渡人员,需要发回原籍或者案发地审判服刑,归案后就分开关押了,张申震想对恩人表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