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拓扭身进了浴室,很快,哗哗的水声传出。陶裕华艰难地撑起身,堆了枕头和被子在腰后,斜倚着床头点上支烟。不一会,肖拓又出来了,递他块热乎乎的毛巾,顺手抽走他手里的半支烟,叮嘱道:“热敷一下,多少能缓解点。”
“……”
陶裕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点过分。本意是为了照顾肖拓的情绪,一切照旧,但好像有点用力过猛了,看给孩子吓的,表情绷得跟铸了钢水一样。
他乖乖翻过身,等肖拓把热毛巾敷到腰上。果然,热度一上来,整个人都舒服了起来。那妥帖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觉因疼痛而烦躁的心情逐渐平复,思绪也跟着飘忽了几许。
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人如此贴心的照顾我了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我伺候我亲爹都没细到这个份上。
等肖拓洗完出来,陶裕华已经趴床上睡着了。挪开热度散尽的毛巾,肖拓伸手拉下他的衣服,又抱过自己那床被子给他轻轻盖上。坐到床边,望着那眉头舒展的睡颜,肖拓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拢过垂落在额头的碎发。忽的,陶裕华换了个姿势,肖拓反应不及,整个手掌被对方压在了脑后。可他并没有抽走被压住的手,而是静静地坐在一旁,享受彼此体温的传递。
真希望这一刻就此静止。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陶裕华是醒着的,从他盖被子时就醒了,翻身是为了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的手,哪知道一下给压住了。再换姿势好像太刻意了,但这个这个……气氛过于暧昧了有没有?
我艹我艹我艹他不会也喜欢我吧?
陶裕华无声呐喊,喊一半感觉有什么不对我为什么要用“也”?哦对,还有个阿那拓言,我艹我艹我艹,我对男的没兴趣!怎么一个两个都看上我了?我哪好我改还不行么!
嘴上不介意,但心里还是别扭。好在肖拓没让他别扭太久,也就五分钟左右,那只被压着的手轻轻抽走。听着身后传来床垫的“吱嘎”声,陶裕华暗暗松了口气。以前在派出所工作的时候,处理过直男被同志骚扰的案子。反正那个时候的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男人会对另外一个男人产生情欲。女人多好啊,温香软玉的,俩大老爷们抱一块有什么可高兴的,哪哪都硬邦邦的。
艹,不对,现在没资格说“硬邦邦”三个字了。
一秒泄气,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闭紧双眼数羊睡觉。然而心里有事,怎么睡都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了会饼,他突然听旁边传来极其谨慎的轻声询问:“陶队?”
陶裕华假装没听见,甚至假装打了两声呼噜以证明自己正在沉睡。念在他一累过头睡觉就各种不老实,肖拓并没有怀疑他是装睡,给彼此的手机都接上充电器,关灯睡觉。
听到隔壁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陶裕华终于睁开紧闭的眼,看看旁边隆起的巨大一团,转脸对着黑黢黢的天花板无声默叹年轻真好,心里不揣事儿,要让我跟领导面前出柜,那不得失眠个七八十来天呐?诶不对,我特么出的哪门子柜?老子笔直梆硬的!
实际情况是,肖拓已经累到无心焦虑,沾枕头就着。昨儿一点睡五点起,一路上自己开车的时候全神贯注,方向盘交到范海鹏手里后也不敢松懈半分,全程紧盯路况,生怕那小子给陶裕华带沟里去。陶裕华倒是在后座上断断续续睡了几个钟头,所以这会失眠纯属生物钟睡颠倒了。
一个失眠半宿,一个安睡一夜,早起的精神状态必然不一样。吃早饭时苏钰珍看陶裕华端着咖啡俩眼发直,问:“没睡好啊陶队?你还认床是么?”
“啊?不是,我不认床,可能昨儿白天睡多了,夜里醒了好几次。”
陶裕华强打起精神,咕咚咕咚灌下半杯黑咖啡。这时肖拓帮他把自助早餐打回来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