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烟尘阵起。车开得飞快,一鼓作气开出四五公里的距离,直到暂时听不到枪响,他终于能分神关心一声:“裕华!小宁怎么样了!?”

后座上一片寂静。陶裕华无声地望着被自己护在怀里、毫无损伤的俊脸,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戛然而止,没来得及留下一句话。

铃音乍响,陶裕华一激灵回神。他摸出手机,沾血的手指哆哆嗦嗦的,划了好几下才划开接听。喉咙像被什么扯住一样,声音疼痛、干涩:“目标人物已擒获,预计还有一小时抵达边境。”

“人员都平安么?”丁晓梅问。相识多年,她一听陶裕华的动静就知道情况可能很糟糕。

“……小宁……小宁他……”抬手盖住宁锋的眼睛,陶裕华颤抖着声音回道:“……他牺牲了……”

“……”

听筒里陷入沉默。预计过会有牺牲,但当它真正发生的那一刻,无人能泰然以对。不久之后,它会变成报告上冷冰冰的数字,可血是热的,痛苦真实存在。

再次传来声音时,已经是专案组的另外一位领导了:“刚收到消息,有武装分子在去往边检站的路上设卡阻击,你们不能按预定的计划路线行驶了,我发你一个坐标,往那走,我已经和边防那边联络好,他们会派人在边境线上接应你们。”

“收到。”

陶裕华不想再多说什么,匆匆挂断通讯。怀中的体温在缓慢流逝,他只能紧紧的抱着对方,用尽力量延缓温度的消散。这孩子还那么年轻,才二十五岁,还有很多的未来可以享受,却未曾料到,生命会结束得如此仓促。旁边那个天杀的东西还在吱哇乱叫,指天骂地的诅咒他们不得好死!

突然“哐!”的,他一拳狠狠凿中范青山的脸,劈头盖脸地发泄不甘、悲伤与愤怒:“都他妈因为你!艹你妈的!范青山!你怎么不去死!”

范青山半边脸被揍木了,并肉眼可见地肿胀了起来。至此,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几个人是中国警察,来押他回国受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不是?他想弄死沙赫,却被这帮家伙截了胡。

然而他丝毫不惧,甚至满眼挑衅:“动我?你们都得死。”

哐!又挨了一拳,这次陶裕华把他牙都揍断了一颗。他痛极反笑,偏头“呸”出断齿,再次发出诅咒:“你们不可能活着过边境线,除非现在就放了我。”

“再不闭嘴老子一枪崩了你!”

只是看着宁锋无神洞开的双眼,周光弛已然怒不可遏。头天还一起谈笑风生勾肩搭背的兄弟,眨眼间已是阴阳两隔。更操蛋的是,范青山至少说对了一半他自己可能也撑不过边境线了,有一枚子弹击中了他的侧腹,现在满座位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