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眼力好,是贾迎春在食堂打饭的时候发现的。专案组办公室就设在秦骁他们单位,当时贾迎春站窗口等着打饭,旁边秦骁看大师傅一勺子土豆丝擓饭盒里,笑呵呵地打趣道:“李师傅,您今儿手抖大发了啊,这一勺子土豆丝儿还不到一百根儿。”

一瞬间贾迎春就来了兴趣,要求秦骁当面数清楚李师傅这一勺子到底有多少根儿土豆丝。秦骁丝毫不怵,用筷子一根一根夹着数给贾迎春看,数到最后,九十九根半那半根还藏在调味用的辣椒里。

神了,贾迎春大为震惊。饶是自己从警多年,也未见过像秦骁这么有眼力的人。问他是怎么练出来的,秦骁琢磨了一会,表示:“可能是因为从小帮我妈数印花经纬线数出来的吧,她以前是纺织厂的技术骨干,经常把图样拿回家干活,前两年厂子被外资收购了,制图得用电脑,我妈不会使还得我帮她弄。”

很好,卧底就需要秦骁这种眼毒的人,贾迎春立刻在心里定下了人选。根据技术处提供的证据,从运砂车里采样到的砂粒,和尸体的衣服兜里、口鼻中发现的不同,运砂车上的是河砂,而尸体上的则是山砂。方圆几十公里内没有正规注册备案的山砂采集场,尸源信息成迷,于是警方将调查方向定到追查运送山砂的车辆上。

事实证明贾迎春眼也够毒,挑中秦骁这么个宝贝疙瘩。出来执行任务之前,秦骁被拉去特训了两天,学习如何分辨河砂和山砂。不容易,从外观上看,这两种砂粒肉眼实难分辨,建筑用砂直径最大的不超过五毫米,能作为特征区分的点在于,河砂较为清洁,而山砂多混有泥土草梗之类的杂物。

眼下从卸下的砂堆里抓起把砂子细细碾过,秦骁立刻就意识到这是等待许久的线索。然而暂时无法传递消息给同事,还得干活,并且尽可能多的搜集些信息。一边往推车里铲砂子,他一边默默记下运砂车的车牌号以及司机的体貌特征,顺带听听司机说话的口音。

念警专的时候有这么一门课,根据口音来辨别目标人物的出生地,选修课,过了就行。他很感兴趣,想方设法和教课的教授套近乎,从对方那学习了大量辨别口音的知识和模仿口音的技巧。

听了一会,他基本断定这运砂车司机是个湖南人,于是给了同样在铲砂子的老刘十块钱,拜托对方帮自己多干点活儿,随后撂下铲子过去套近乎。

“师傅,借个火。”

听到身后响起乡音,司机面露惊喜,不但借火还大方地分了秦骁一支烟,又自然而然地和这位“老乡”攀谈了起来。都说老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他俩倒是没哭,司机还十分热情地邀请秦骁,说自己得在城里过夜,晚上约他出去一起耍耍。

货运司机会去耍的地方,彼时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秦骁还没什么概念,以为就是吃吃喝喝,于是抱着多打听点线索的心态爽快应下。等晚上到地方他傻眼了洗头房。灯光昏暗氛围暧昧,洗头妹明码标价,按“服务”项目收费从几十到上百不等。

司机豪横表示,今天所有消费算自己的,让姑娘们好好伺候自己这位小老乡兄弟。这个时候打退堂鼓显然来不及了,面对温香软玉主动投怀送抱的姐姐们,秦骁一颗处男心狂飙。纠缠间他借口尿尿出了洗头房,悄默默跑到跟梢车旁,央求车里的人赶紧给这洗头房抄了得了,不然自己清白不保。

车上一群老鸟,看他一副生瓜蛋子的窘迫样笑得前仰后合。邦臣笑得最狠,眼泪都出来了,边抹眼边给他出主意:“你就选个最便宜的推油不得了,这不是我们的辖区,有任何行动还得跟辖区派出所打招呼,等手续下来你都完事了。”

“不是邦哥,我没那么快!”说完秦骁感觉有什么不对这不是证明自己的时候,遂改口道:“谁知道她们有什么病啊,你不行进去看看!刚拽我那女的,连脚腕上都有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