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微微颌首:“的确是十分可疑,不过也不排除是驰钰担心未婚妻安全,执意让她穿的。”

长老附和道:“不错,确实有这个可能,灵虚子就是在跟咱们摆迷魂阵,让咱们吃不准这栖烑究竟是真的重要还是只是挡箭牌,引着咱们跳进他的陷阱。”

掌门淡淡道:“也许是陷阱,也许是良机。”

长老急道:“良机的几率小之又小,陷阱倒是极有可能!

驰钰这次突然进阶元婴本就疑点颇多,灵虚子口口声声说他是为救栖烑通了元婴塔,因而破了情劫入了元婴。

可那夜妖兽窜出法阵,不少弟子自塔顶经过,并未发现风铃点亮,这通塔一说又从何而来?真当咱们好糊弄的吗?

所以我推测,这说法极有可能是噱头,是假的。

栖烑只是他们用来引诱咱们出手的诱饵,若她当真那般重要,他们又怎会轻易通过联名书让她以身犯险?”

掌门是精瘦无须的中年面相,他半阖着老奸巨猾的眼,半天才挑起眼皮慢悠悠瞟了长老一眼。

“是陷阱还是良机,本座自有决断,此事按原计划进行,留个心眼儿便是,切记见机行事,绝不可冒进落了陷阱。”

“是,我这就下去吩咐。”

长老还未走出门,掌门又道:“那个苏成仙……”

长老回头:“什么?”

掌门压低了嗓门细细交代了一番,长老闻听,当即连连点头。

“还是师兄多谋善断,如此甚好,就这么办!”

屋外弯月隐在浓雾中,怪石嶙峋的山壁耸立在山谷两侧,狭长的谷道越发显得逼仄。

到处昏暗一片,只个别几处摇曳着烛火。

濯涟院中,泉水自崖缝潺潺而下,廊下厢房烛光透窗落在池面,池水波光粼粼,池鱼偶尔哗啦一声摆过锦尾。

屋中,顾朔风盘膝坐在榻尾,运转了一个小周天,轻轻呼气收息,眼帘轻撩,扫了眼躺在床头的小栖烑。

栖烑满脸酡红虚弱地躺着,小嘴微张,气息微弱,左肩空空荡荡,该续出的臂骨未见分毫。

顾朔风微微蹙眉,收了盘膝,顺着墙里侧斜身蹭到小栖烑近前,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滚烫如火。

本该十个时辰才开始续骨的丹药提前诱发,药力尚未来得及晕开,不足以支撑续出新骨,只能不断聚集在断臂处,这才憋胀出了高热。

眼下也没其他法子,她已传给了她足够的煞气帮助融开药力,再多只怕她身子吃不消,剩下的便只能等待,再等两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两个时辰,也就是运转一个小周天差不多,很快就会过去。

顾朔风抽手想回榻尾打坐,却不料,掌心刚离开寸许,小栖烑就呼着滚烫地热气黏了过来。

她烧得神志不清,本能地追着冰凉的手指,却偏又虚脱无力,抬不起头,追不上抬高的手,下意识钻进了顾朔风温凉的怀抱。

顾朔风;“……”

顾朔风推着她的额头把她推出去。

虽然这高热看起来挺吓人的,可也只是体感难受而已,并不会对身体有太大损害,都练气了,寿命是常人的数倍,怎可能区区发热就死人?

顾朔风心知肚明,丝毫不带怜悯,推开她就回了榻尾,继续盘膝而坐。

美目浅阖,气沉丹田,调出一丝灵力运转,寂静的房间除了烛火偶尔炸开的烛花生,只剩小栖烑微弱又短促的呼吸。

“哈啊哈啊”

明明那么微弱的呼吸声,听在顾朔风耳中却仿佛放大了数倍。

这怎么听都不像是单纯的鼻腔呼吸,这是连嘴都辅助上了。

有那么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