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向挽不着急。
还有大把时间,总能等到晁老师“清账”,对吧?
第108章 番外?2
新元三十四年,春。
高门阔府内,丫鬟婆子碎碎跑起来,穿过亭台水榭,自池边绕过,话语声似落花一样重重叠叠:“姑娘下学了!”
仆妇备着汗巾子和漱口水,还有新鲜的茶汤,见一位十来岁的小小姐被侍书丫鬟簇拥而来,天青色的高腰襦裙,双丫髻上簪着一对玉蝶,眉间稚气未脱,仍是雨雪可爱。她将双手在铜盆里洗净,又被巾子擦干,转头问一旁的丫鬟:“今儿竟只有茶汤么?茶点备着什么?”
“回姑娘的话,有马蹄酥同鸳鸯饼,但夫人说了,姑娘这阵子脾胃不调,茶点容易积食,仔细肚子疼,只令先收着,若姑娘实在要,再拿两个。”
“母亲说的是,那我便用一个,沁姐姐,你说,马蹄酥好,还是鸳鸯饼好?”
向挽拿不定主意,牵着小裙子在金漆盘两旁左右瞧。
沁辛笑道:“姑娘自个儿想吃什么,竟也不晓得么?”
向挽眨眼:“你只管说。若不是我想吃的那个,我定然不乐意,那么我立时便晓得了。”
“姑娘总这样哄我,待我选了,姑娘又摇头晃脑,说蠢丫头,马蹄酥怎能配六安茶,鸳鸯饼如何能搭着碧螺春呢?”
向挽弯眼笑:“哎呀,我竟是这样的姑娘?”
沁辛把鸳鸯饼放到她手心儿,方才见她瞧了好几眼,想来是喜欢这个。
向挽低头一瞧,这小鸳鸯活灵活现,仿佛游在她的掌纹里。
二零零一年,春。
野鸭把水划开,跟剪刀似的,人的影子兹拉一下,便被打了个七零八落。
村里升起袅袅炊烟,两旁的路上有新鲜的牛屎和马粪,雨靴有点大,走起路来啪嗒啪嗒的,十岁的晁新脚趾头顶着鞋头,抽一根芦苇一面走,一面打两旁的苍蝇。
正是农忙的季节,村小放学早,晁新进了家门,把书包放到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然后忙不迭地往地里去。
走了一路,肚子咕咕叫,她看一眼田坎上的肥猪,馋了。
弯腰务农的晁望笑她:“你看我们家二妹,盯着猪儿流口水。”
晁新看她一眼,埋头给水稻除草。
“姐,”她的雨靴陷进水田里,悄悄说,“我今天听我同学说,她吃过牛肉干。牛肉都干了,能好吃呀?”
“可能就是腊肉,”晁望说,“是熏干的。”
“哦可能是,”晁新低头,抿嘴笑了,“姐,下回你去镇上卖菜,帮我买牛肉干嘛?”
“啊?会不会遭妈老汉打哟?”晁望小声说。
“我觉得那个牛肉干可能也就五毛钱。”晁新壮着胆子说了个大的。
“好嘛,如果是五毛钱,我就给你买一斤。”晁望说。
“要得。”晁新眼睛亮晶晶的,暗暗记下。不远处的老牛哞了一声,甩甩尾巴走过去。
新元四十年,夏。
走廊凉风阵阵,榻上亭亭玉立的少女翻了个身,手上的书卷落下一半,支在地上,被她似划船一样拨弄,兹拉,兹拉。
桌上有井水里湃过的瓜果,宫里送来的冰盆散着白雾,沁辛正用小扇扇风,问向挽:“姑娘还不开心呢?”
“我哪有不开心的,不过是不许我去打马球,这大热天儿的,我若是去那校场,还晒得慌。”十六岁的向挽枕在胳膊上,望着外头的鸟儿发怔。
这雄鹰盘旋在日头旁,怎的就不惧金乌呢?
“姑娘十六了,如今正选婿呢,若是这时候出门儿,同哪家的公子少爷多言语几句,怕是有闲话了。”沁辛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