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绍东问:“去哪儿了?”
顾鸿渐答:“在清微山庄,和朋友一起过生日。”
顾绍东闻言哼了声,走近前,“朋友?谁?”
顾鸿渐:“谢家的小叔叔,薛止澜。”
顾绍东冷笑起来:“不错,真不错,薛家先不论,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和谢家生意上是竞争对手?你有闲心跟谢家的人搅在一起,把弟弟晾在一边?”
小孩抿了抿唇,不说话。
顾绍东余光扫过他手里的绵羊公仔,挥手一把打落。“谁给你的,薛止澜?还是谢家那个小子?”
顾鸿渐直勾勾盯着摔在脚边雪地里的小羊,说:“小叔叔送的。”
此时,公仔脖子上鲜艳的红围巾,也因为沾了雪,而变得湿濡。
顾绍东哼笑道:“你去外面打听打听,谢思邈是个什么名声!他这么精的人说要和你做朋友,你就信?他在谢家一枝独秀,以后家产都是他的,你说他跑来结交你这么个小鬼,能为了什么?”
“也不想想你小他那么多岁,能有什么共同话题?还朋友,我看利用差不多!”
顾鸿渐忍不住辩驳了句:“小叔叔没那个意思。”
顾绍东拔高声音:“你还敢犟嘴?!”
顾鸿渐又垂下头,不说话了。
“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顾绍东恢复淡漠的神情,冷冷道:“这样才能让你记住,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你弟弟在外面等了你几小时,你就也站几小时,好切身体会下,别人的感受。”
顾绍东说完,就转身回了屋子。
留下儿子一人立在冰天雪地的庭院里。
没有人敢和他说话,也没有人敢帮他,黑漆漆的夜晚,只有被风吹动枝桠时发出的簌簌声,在一片空旷的寂寥中响起。
顾鸿渐缓缓蹲下身,捡起冰冰凉的小绵羊,也不嫌弃它脏了湿了,依旧抱在怀里。
就像电影剧情总要有个波澜起伏,在男/女主高兴美满时,来个急转直下,白天那轻飘飘、自在又惬意的生活,也如梦般离他远去。
顾鸿渐从云端摔落,回到了现实。
吹蜡烛许愿时,他把愿望当做秘密藏到了心底。但现在的他觉得,这个愿望永远也实现不了了。
顾鸿渐自我检讨,他的确有做得不够充分的地方,至少应该和家里说一声。
虽然弟弟为了给他惊喜,不肯打电话,但如果自己提前说了,至少弟弟就不会在外面吹风,最后把自己弄生病了。
时间忽然变得好漫长,就在小顾鸿渐大脑放空,木楞楞杵得失去感知时,身后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他蓦地回身,就见昏暗中,一个黑影朝他走了过来。
顾鸿渐惊得瞪大了眼,下意识就想喊人来抓小偷。
黑影未卜先知,连忙竖起食指:“嘘,是我。”
随着话音落下,谢思邈也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你管家给我打电话,说你挨罚了,我就来看看你。你可别大声,我是翻墙进来的。”
顾鸿渐鼻头发酸,一时间说不出话。
裹得厚厚的少年从兜里摸出一堆东西。
先是往他手里塞了个暖手宝,又掀起顾鸿渐的毛衣,将两张暖宝宝隔着秋衣,贴在他的后腰和肚子上。
等忙活完,他抬头问:“需要我去找你爸说两句吗?”
顾鸿渐摇摇头,道:“没用的,父亲说了,无论谁求情,都会罚在我身上。”
说完,两扇浓密的睫毛垂落,如轻轻振翅的蝶般颤动着。他隐瞒下了父亲说谢思邈坏话的事情。
“叫你罚站你就站啊,不知道跑吗,你爸也真是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