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榆怯懦着,无声地搅动那棵草叶,在小松鼠面前尤能说几句,可在裴依宁面前,身体僵硬,她仿佛丧失了语言能力,一句话都说不出。

裴依宁给足她时间。

在云榆看不见的地方,她五指嵌入掌心,隐约有血丝溢出,女人感受不到般地低垂眼睑。

终于,在不知道过了多久,某只怯懦的小妖拥有了不完善的语言能力:“感受到。”

愿意说话就是好的。

裴依宁安抚地揉揉小妖。

半晌后,云榆脑袋一点一点地:“道侣的喜欢。”

是感受到裴依宁对她是道侣的喜欢,还是她对裴依宁是道侣的喜欢。

分开的两句话,结合起来,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意思。

但这次没有让裴依宁等多久,云榆轻轻拉下发顶的那只手,虚虚地用两指牵住,如以往那般,晃动着:“我对师姐,也是对道侣的喜欢。”

裴依宁鸦羽般的睫毛扑扇。

在她们感情中向来处于主导地位,游刃有余的人,因着小妖的这句话,心跳慢了数拍。

而后像是为了补足这短下的一拍,重而快速地跳动,一下下地撞击胸膛。

紧握的掌松开,血丝在皮肤下溢出,深浅不一的月牙形突兀地横在掌心。

她抚上云榆的脸颊,素来清明的神色落入几分沉沦的幻梦,眉宇间越发温柔,她引导着小妖再说一遍。

当着本人的面说过一遍,第二遍似乎没那么难以启齿了。

云榆组织语言,很认真地说:“我对师姐的喜欢,与师姐对我的喜欢一样。我喜欢师姐。”

属实是为难小妖说出这些了,裴依宁觉得自己像是在诱哄天真的小妖说出这些。

她喉咙动了下,温声问:“那,要不要和师姐结为道侣?”道侣。

云榆默念这两个字,身体像是被泡进酸水中,软软的,灵魂被抽离导致肢体发麻的察觉越发清晰。

扪心自问,她能和师姐结为道侣吗?

先不说师姐是人族,她是妖族,单说师姐的实力和在宗门内的地位,和一位名不见经传,算得上是新人的她结为道侣,会不会对师姐造成影响。云榆不清楚。

她不想因为自身影响到师姐在宗门内的风评。

她无措地揪着衣袖,呢喃地给出回应:“道侣吗?”

裴依宁轻声肯定:“嗯,你和我,结为道侣,好不好?”

云榆唇齿蠕动,咬住唇,复又低下头,指骨泛起白,含着的声线像是字音被掐头去尾,留下让人听不清的部分。

裴依宁屏息凝神,灵识涌出,扑捉动静,分析出具体的字文是何。

云榆好似又一次失去语言能力,指尖被叶片勾出一道白边,向前后渐变,最边缘,是被挤到一起的血色。

她独自沉浸到自己的世界。

与师姐初遇,在灵丹堂的相遇,在剑法阁的偶遇,与师姐外出历练的经历,回宗后得知师姐真实身份的夜晚,不见的几月

凡此种种,一一在脑海中过了遍。

云榆动摇的念头越来越深,她哑声问:“师姐同我结为道侣,会对师姐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她说:“请师姐不要隐瞒,对我实话实说。”

裴依宁:“星星在乎的是这个?”她蹙眉,反问,“对我会有什么影响?”

云榆接的很快:“师姐在宗门的声望,在宗门的积累以及宗主她们的看法”

裴依宁是稀缺的高品阶炼丹师,被寄予厚望,与她结为道侣,宗主她们真的不会持反对意见吗?她抱住自己。

裴依宁了然:“你在担心这个吗?”

小妖考虑的过多了,裴依宁轻轻拥住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