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然自认倒霉,沉着嗓音道:“价钱,我愿再多出两倍。”

坊主隐约有所意动,不过还想再坐地起价,慕昭然曾经被奸商坑过,这回可不会再傻乎乎地上当。

她不给对方弯弯绕绕的机会,作势起身,冷硬道:“看来望海城也不过如此,你们若是接不了,我也不必在此浪费时间。”

坊主惯来见人下菜碟,面对什么客人,就采取什么应对,今日的这位贵客显然不是个好耐性的人,但她报出的价格确实丰厚。

坊市要从双方成交的金额里抽取四成数额,雇主支付的金额越丰厚,坊市自然也赚得越多。

他忙道:“客官稍等,这比翼昙每月只在月圆之夜绽开一瞬息,这月的花期已经过了,就算要取也得等到下月花开,中间还有十多天时间,不如这样,我先将你的悬赏告示张贴出去,若有人接,我必第一时间通知你,如何?”

这花这么娇贵,一月只开一次,一次还只开一瞬间,连心蛊在如此苛刻的条件下诞生,竟然没有灭绝。

慕昭然点点头,和坊市商量好细节,爽快地交了定金,签订契约,确认好告示内容,拿着一半印信文书出了西市。

回到别院时已近四更天,慕昭然没有再用土遁术钻地底,她将土灵气集中在掌心,贴到墙面,土灵从掌下一圈圈扩散开,在墙上开拓出一个能容一人穿行的门洞。

虽然无人观看,慕昭然还是理了理袖摆,昂首阔步地迈入门洞里。

墙面上的土灵光芒转瞬收敛,墙面很快恢复如常。

别院内静悄悄的,只中门处还有两个小厮值守,慕昭然裹着法袍,悄无声息地从他们中间走过,回屋之前往东厢房望去一眼,见那屋里烛火已灭,没什么动静,她才安心地入屋准备休息。

折腾这么半宿,慕昭然着实有些疲累,她就着盆中冷水简单洗漱后,便一头倒到床榻,几乎是沾枕即眠。

直到被飘入耳中的沉重喘丨息所惊醒。

慕昭然蓦地睁眼,乌黑的眼珠迅速打量过周遭环境,随即确认自己又入了梦。

她站在熟悉的寝殿中,面前垂挂着一重深青色的帷幔,帷幔之内还有几重轻纱幕帘,将内室的情景遮挡得严严实实,只余令人面红耳赤的喘丨息声从幕帘里面断断续续地传出。

慕昭然听得脸颊发热,心脏剧烈搏动,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立即抬手想要去取头上珍珠发钗。

可手指却摸了个空。

她多日不曾做梦,心神又有所松懈,入睡之前,忘了戴上发钗。

慕昭然懊恼地抿唇,现在怎么办?要怎么才能逃出这个梦境尽快醒过来?这一回阎罗竟比她还要先入梦境,他一个人在里面做什么?

还喘成这样……

慕昭然听着他的声音,脸颊越来越热,呼吸似也受他所染,渐渐急促起来,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象着帷幔里面会是何种景象,心里像是有猫爪在挠,不由抬起手来。

指尖碰到深青色的帷幔,打算撩开之时,她又蓦地反应过来,手指用力抓住两边幕帘,合握到一起。

不能进去。

进去之后要怎么面对他?要怎么和他说?说她已经知道前世是自己做错了,但是今生依然选择和他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这不纯粹是去增加仇恨的么?

或者求他放过自己,她魂上虽负着罪印,是系统口中十恶不赦之人,但慕昭然自认她所行之恶也不过是些争风吃醋的小恶,还做不到视人命为草芥,动动手指便要屠村灭城。

她不想重蹈前世覆辙,她想永远高居云端,风光无限,而非再次陷入泥泞,受万人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