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在梦里还如此顽固地存在着?

慕昭然挥退侍从,蹙眉盯着那一株合欢花树发呆。

圆月从院墙边缘,慢慢攀升到合欢树顶时,远处摇曳的花枝后,显出一道深色人影。对方缓步穿过曲折的花园,踩着石子路朝这里走来。

慕昭然阖上窗,从软榻上跳下去,快步跑到门边,手里捏着那一根珍珠发钗,静静等在门后。

脚步声逐渐靠近,站定在门前,他的身影被廊外琉璃灯中的光,映照在门扉的镂空雕花上,透过纤薄的绮纱,能看清他脸上面具一角的反光。

慕昭然紧紧盯着手中发钗,亲眼看到了其中一颗辅珠逐渐亮起光芒。

这个梦里有两道神识。

是他,一定是他!就算在梦里,他的神识也在纠缠着她。

所以,他也重生了,他和自己一起重生了。

慕昭然心中惶惑,捏着发钗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在他推门而入时,将发钗用力扎进了自己的手心。

她逃了。

慕昭然从梦中惊醒,痛哼一声按住手掌,随着清醒过来,疼痛很快从感官里散去,她张开手掌看了看,掌心里留下了一点深浓的血痕,像是一颗凝固的朱砂痣。

她怔怔地躺着,泪从眼角滑落下去,浸透枕帕。

慕昭然实在不明白,阎罗究竟是怎么想的,如若他和自己一样,是重生之魂,如若他真的还记得前世发生的一切,他不应该恨她么?

要是有个人这样骗她,说着甜言蜜语哄她,最后又背叛她,和别人合起伙来想要杀了她,她一定会恨他,会想要把他大卸八块。就像她恨叶离枝,也恨云霄飏,更恨背叛了她的慕隐逸。

她恨的人太多,一心想杀了他们,只是她现在处处受限,还没有能力杀他们而已。

阎罗,他入她梦里来,也是为了来报复她的吗?

慕昭然紧紧捏着手心里的血痕,裹在厚实的绒羽被褥里,却感觉一股深重的寒意从骨髓里往外冒,让她止不住发抖。

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她得查清楚,他们为什么能够共梦,得想办法和他彻彻底底地断了联系,否则她往后的每一夜都不敢安眠。

慕昭然离开后,那一个梦境并没有因此崩溃。

被遗留在梦境里的另一个人,明明隔着门上绮纱看到了她的身影,但推门进去时,却只瞥见了她一抹虚幻的影子,慕昭然的神识很快从这个梦境中抽离了。